在曾國藩皙白的臉上,歲數已經不饒人地起了一層皺紋。他那副苦海惆悵的臉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片憂愁在上麵。
土財主會因為他金銀過多,無法存放的問題而睡不著覺;窮酸鬼會因為他下一頓飯的著落問題,而無法安眠;曾國藩則是因為自己的仕途兵權問題,而猶豫不決,是選擇仕途,還是選擇實權掌握,成了他生命中的十字路。
別人是因為自己無法選擇而不得不接受命運的主宰,而他則是因為無法選擇,而一時無法主宰生命。
弟弟曾國荃見哥哥曾國藩,對朝廷的指令猶豫不決,他提醒道:“大哥!你還記得去年勝寶的事嗎?勝寶之所以被朝廷抓拿歸案,當庭問斬,主要不是他擁兵自重,和虧待毆打部下所致;事情因果的主要原因是,勝寶他擁兵縱寇,朝廷才不得不拿他殺雞儆猴,難道我們也要步入愚人勝寶的後路?”
曾國藩眉頭一跳,心中忽而駭然起來,幸虧弟弟的提醒,不然被朝廷戴個擁兵縱寇的帽子,這後果真不堪設想。曾家世世代代效忠朝廷,哪一代人何嚐背叛朝廷。曾家發跡於朝廷剿匪擒賊,如今朝廷需要,也應當盡忠報效朝廷的恩待,如此才能對得起在天之靈的列祖列宗。
他的思想因著弟弟曾國荃的點醒而赫然開朗了起來,他趕緊又拿起科爾沁親王的信件,細細品讀了一遍接著又一遍。這才終於理出一個頭緒來,對弟弟曾國荃說道:“科爾沁親王讓我們的新軍打頭陣,隻要配合著朝廷與德國海軍的聯合艦隊,進行陸地攻堅戰。隻要我們拿下金陵,朝廷答應給我們新軍獎勵五十萬人民幣,我從中細細算了一筆賬,朝廷並沒有虧待我們這些功勳,雖然朝廷隻是模糊地說,等平叛亂軍,一統中國後,會給我們論功行賞。”
曾國荃有些建功心切,他不無猶豫地問道:“也不知道平叛亂軍平叛到什麼時候?隻怕朝廷會出爾反爾”
“這倒不會,朝廷如今做事嚴明守義,絕不會虧待了地方功臣。”曾國藩對弟弟篤定道:“如果朝廷連同各國洋人,對國內叛軍發起猛烈攻擊,在洋槍洋炮狂轟亂炸下,不出一年,這太平天國和撚軍作亂必定被朝廷一舉平定。”
“這戰爭結束越快,當然是越對我們有利了。”曾國荃對哥哥的話,可謂是滿心高興。
曾國藩給弟弟的滿心期企潑了一盆冷水,說:“不!你說錯了國荃!戰爭結束越快,就越對我們不利。”
這時對哥哥就曾國荃不爽了,他說:“大哥!此話又是何意呢?莫非大哥覺得,這平定的內亂越快,我們兄弟建功立業就越少,也就越不利益我們仕途升遷。”
“國荃!你想到哪裏去了,我是擔心朝廷奪走我們手中的兵權。”
“我們手中的兵權,本來是朝廷的禁忌,不要兵權也罷!隻要朝廷讓我們進入中央高層,我國荃完全可以拋開兵權,爭奪相權。”
曾國藩看了看自己異想天開的弟弟,搖了搖頭,微微輕歎道:“國荃!你認為你手中沒有了兵權,朝廷還會那麼重視你的存在嗎?如今朝廷之所以如此看中我們曾家,主要是因為我們曾家掌握著地方兵權。你沒有兵權,想進入中央當大官,大哥我提醒你一句,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這時曾國荃才思想瞬開,明朗事態,來自於官場之險惡,使他不敢奢望。正如大哥所說的,曾家一旦失去兵權,朝廷還會重用曾家嗎?不是什麼事情都是那麼理所當然的,所有事情的背後,都隱藏著一個不可告人的陰謀。
曾國藩人在官場摸爬滾打了多年,自是比弟弟曾國荃看得深遠一些。曾國藩、字伯函、號滌生。被後人公認地敬重為中國近代政治家、軍事家、理學家、文學家,在這些家家名譽的背後,那可全是智慧的結晶,沒有一個人那麼隨隨便便就成家的。哪像後世的人,寫了幾篇文章,研究了幾個項目,就自封為作家專家科學家了,真不知廉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