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音篇 五畫(1 / 3)

語音篇 五畫

正餐·歪餐

早年間,武漢一般中等生活水平的人家,都把中飯(午餐)和夜飯(晚餐)叫“正餐”,是正常的吃飯。除此以外叫“歪餐”,一般指“過早”、“過中”、“消夜”,還有“打雜”,即“吃雜食(零食)”。

“過早”,指早上吃點心;“過中”,指午後(三點鍾左右)吃點心;“消夜”,指夜間吃酒食或點心。這三個說法,葉調元《漢口竹枝詞》(1850年)有記載,即“且慢梳頭先過早”、“三天(正月初一二三)過早異平常”、“過早過中兼兩飯”、“米酒歸元消夜好”等。

此外,一般所說的一日三餐,指正餐加過早。

有趣的是,說過早、過中而不說過夜,因為通用語有“過夜”,指夜間睡覺,便作了靈活處理(足見武漢人的精明)。

如今,“過中”基本上消失了,“消夜”的人也逐漸減少,而“過早”卻依舊興盛不衰;而且,由於觀念轉變——所謂“早上吃飽、中午吃好、晚上吃少”而特別重視過早,已升格為“正餐”,但還是叫“過早”而不叫“吃早飯”之類,保存著獨特的文化傳統,堪稱佳話。而且,早點的花樣更加繁多,除了本地傳統的麵窩、豆皮、豆絲、熱幹麵、發米耙粑、糊湯粉、歡喜坨、糯米包油絞(條)、發糕等之外,還有新興起的,以及從外地乃至外國引進的,讓人們眼花繚亂,簡直不曉得吃哪樣才好。專題片《武漢人過早》在中央電視台放映之後,更是天下聞名了。

改革開放之後,夜市興起,不僅引進了外地的食品,還引進了外地的生產模式,什麼“排檔”、“鍋仔”之類,讓人應接不暇。有一部分人把“消夜”當成正餐了。

把吃零食叫“打雜”是有道理的。有些人生怕嘴閑了,除了摑白(閑談),便拿瓜子、花生、糖果、糕餅往嘴裏塞,到了吃飯的時候卻吃不下,即“正餐不吃吃歪餐”,久而久之,就要光顧藥店和醫院了。

去了貨·下了地

武漢報紙載文討論武漢方言,其中說:“能公一天母一天也還可以喲,就怕一直黴倒,那才是就了氣。”意為:經濟狀況雖不穩定卻有希望,如果一點著落也沒有就不好了。這是按語氣揣測的,因為其中的“就氣”似乎是該文作者生造的,或通行麵較窄的,或來自異地的,反正從工具書中查不到。這就失去了語文的功能了。

如果該文的意思確如揣測的那樣,則可以用“去了貨”、“了了賬”、“下了地”、“西皮了”、“舍了”、“尿(音‘雖’)了”等,換成通用語,就是“糟糕、完蛋、泡湯、報銷”等。

漢劇《龍鳳旗》裏就有這樣的話:“孤的龍筆一點,你的南城都察院去了貨。”《長亭會》裏還有這樣的話:“老爹們把這一筆差事下了地,再來跟你算總賬。”所以,應該用大家熟悉的、具有地方特色的“去了貨”、“下了地”才是!

甘貴

湖北部分地方的“甘貴”一詞,指稀少而寶貴。如說“這是個甘貴東西”、“她把伢看得蠻甘貴”、“人比錢甘貴”。

這個詞在成都等地也很流行。《四川十人短篇小說選》中有這樣的描述:“這家什甘貴得很,要一大把票子才買得到。”不過,四川方言小說集《躋春台》寫作“幹(乾)貴”,如“娶妻管氏,子嗣幹貴”(卷三)。

另外,這個詞在長沙等地也很流行,《長沙方言詞典》中有這樣的用例:“從山腳下擔到山頂上,咯點水就甘貴崍”、“他把咯些書看得比麼子都甘貴”。

權衡一下,用“甘”《說文》:“甘,美也。”字比用“幹/乾”字恰當。

左右(以)是個左右(以)

元曲《破幽夢孤雁漢宮秋》第二折中有道白:“不想皇帝親幸,問出端的,要將我加刑,我得空逃走了,無處投奔,左右是左右,將著這一軸美人圖獻與單於王,著他按圖索要,不怕漢朝不與他。”又《江州司馬青衫淚》第二折中有道白:“這小賤人不聽我說,隻想白侍郎,他那裏想著你哩!左右是左右,員外多拿些錢來,我嫁與你將去。”

“左右是左右”,《宋元語言詞典》釋作“反正是這樣,橫下一條心”,《元語言詞典》釋作“表示事情已經到了某個地步,索性做到底”,《中國俗語大辭典》釋作“指好壞就是這樣”。

武漢也有這樣的說法,隻是“右”輕讀如“以”,“是”字後還帶了一個“個”,《武漢方言詞典》寫作“左以是個左以”(其實正是《醒世恒言>卷十七中的“左右是個左右”),釋為“一不做二不休”。

打四向

報上有介紹武漢方位詞的文章,題為《高頭·鬥裏·奪哈》,說“高頭”指上麵,“鬥裏”指裏麵,“奪哈”指下麵,雲雲。涉及武漢人的方向觀念。

武漢把辨別方向叫“打四向”。這“四向”,不是東西南北,而是左右前後,還包括上下、裏外、周圍等。大致有如下一些說法:

上頭,或上邊,或高頭。

下頭,或下邊,或底下。“下”有XIa去聲(下頭、下邊)和ha輕聲(底下)的區別。有人把ha輕聲寫作“哈”,並不妥當。至於“奪哈”,本來是“豚下”,是郊區的土語,不能作為市區通行的說法。豚,或作屆,《廣韻·屋韻》丁木切:“尾下竅也”;《集韻·屋韻》都木切:“臀也。”今讀dou陽平,小稱變讀do陽平。寫作“奪哈”,叫人摸不著頭腦。

外頭,或外邊。

裏頭,或裏邊,或竇裏。竇,《說文·穴部>:“空也。”段玉裁注:“空、孔,古今語,凡孔皆謂之竇”;古代稱狗洞為“狗竇”便是一例。生理學稱人體某些器官或組織的內部凹人的部分叫竇,如彝竇(鼻旁竇)、額竇、心竇等便是。武漢把“裏頭”說成dOu(去聲)裏,應該寫成“竇裏”,不必寫成“鬥(鬥)裏”(這會叫人莫名其妙)或“肚裏”(這會叫人誤解)。

前頭,或前邊。

後頭,或後邊,或尾子。

團轉(去聲),或四圍,或團轉四周,就是周圍(環繞著中心的部分)的意思。

跟前,或沿下,就是附近(近旁、旁邊)。沿,《廣韻-仙韻》與專切,應該讀yuan陽平(緣),武漢文讀為yan陽平(延),白讀為ngan陽平。

打雜

《現代漢語方言大詞典》收了詞條“打雜”,分別涉及:

武漢:①做雜事;②零用;③吃零食。

西安、績溪、於都、哈爾濱、徐州:做雜事。

婁底:①幹雜活;②隨便插嘴。

作為通用詞,“打雜(兒)”隻有“做雜事”這一個義項(見《現代漢語詞典》),其中的“雜”,可理解為眾多(《字林》:眾也)、瑣碎(孔穎達:辭理雜碎)。

武漢作為零用的“打雜”,其中的“雜”,可理解為搭配(《考聲》:參也);作為吃零食的“打雜”,其中的“雜”,可理解為紊亂(孟喜:亂也)。

這樣分析,雖有些煩瑣,卻能證明方言具有文化內涵,足以登大雅之堂。

打屁蟲

有一種昆蟲,體黑,盾形,稍扁,大小像人的指甲蓋;後足基節旁有揮發性臭腺的開口,能分泌一種惡臭的液體;靠吸植物莖葉和果實的汁為生;學名“椿象”,古名“九香蟲”或“黑兜蟲”(見《本草綱目》卷三十九),頗雅致;而武漢和湖北其他一些地方叫“打屁蟲”,成都等地叫“屁爬蟲”,貴陽等地叫“臭屁蟲”,南京、杭州、牟平等地叫“放屁蟲”,北京等地叫“臭大姐”,怪粗俗的。

這種叫人惡心的東西,據《不列顛百科全書》介紹,墨西哥、非洲和印度的某些地區有人以之為食物,簡直難以置信。但據報載,四川都江堰有一種“油炸屁爬蟲”,脆如瓜子,香味撲鼻,非常爽口,價格還不低呢(見《長江日報》1999年11月14日)。據《本草綱目》介紹,此物可人藥,是所謂攝生方,名烏龍丸,主治“膈脘滯氣、脾腎虧損”。真是不可貌相,倒是一寶呢。

打破

《躋春台·吃得虧》:“孫大怒,忿恨而去,總想害他,因與同類商量。這王囚疏財仗義,人人歡喜,盡都打破。”《<躋春台>方言詞語研究》釋“打破”為:阻攔,勸阻,使(某事)不成。並指出是由“擊破”義引申為“破壞,使某事不成”,再引申為“阻攔,勸阻”。

據《現代漢語方言大詞典》,武漢、婁底、長沙有“打破”一詞,義為“潑冷水、勸阻”,武漢用例為“你愛打破”、“莫打他的破”。

“破”的本義為“石碎”(見<說文》),引申為毀壞、使分裂,《西遊記》裏“你破人親事如殺父”即有此義。不過“打破”隻是試圖,還沒到如此嚴重的程度。

打哽

武漢報紙有文提到:“曆史上的武漢人……對待語言,他們有著毫不‘打梗’的豪氣”;另有一篇報道,標題為《5歲男伢讀報不打梗》。

以上兩例都有一個“打梗”。在武漢方言裏,形容說話、朗讀、唱歌時中途停頓或結結巴巴,用得上這個詞,如說“他說話愛~”、“背書總是~”、“結巴唱歌能不~”等,譏諷說謊話的人“扯謊不~”。

“打”字後的gen(上聲),有三個字與此有關:鯁、梗、哽。

鯁,本指魚骨頭,魚骨頭卡在喉嚨裏也叫鯁(成語“骨鯁在喉”比喻心裏有話沒說出來,非常難受)。

梗,本指某些植物的枝或莖,引申出“阻塞、妨礙”的意思,如作梗、梗阻;哭時不能痛快地出聲叫“梗咽”,現在以“哽咽”為正體。

哽,本指食物堵塞咽喉不能下咽,比喻因感情激動等原因喉嚨阻塞而發不出聲。

比照如今以“哽咽”為正體,武漢這個詞寫作“打哽”比“打梗”更合適。李曉明等的小說《平原槍聲》:“趙大爺把他走後的變化一五一十講了一遍,講一句歎息一聲,嗓子裏不住打哽。”便是例子。

打脾寒

瘧疾,急性傳染病,病原體是瘧原蟲,由蚊子傳播,周期性發作,症狀是發冷發熱,然後大量出汗,頭痛,口渴,全身無力。《素問·瘧論》:“瘧之始發也,先起於毫毛,伸欠乃作,寒傈鼓頷,腰脊具痛,寒去則內外皆熱,頭痛如破,渴欲冷飲。”有的地區叫“冷熱病”、“抖抖病”、“寒熱病”、“發寒熱”、“發冷”、“發瘧子”、“發擺子”、“打擺子”、“趕老犍”、“做官兒”、“打脾寒”等。武漢叫“打脾寒”。“脾寒”一詞,《本草綱目》屢見,如:脾寒諸瘧,脾寒虛疾,脾寒厥瘧,脾寒瘧疾即是。至於“脾虛寒瘧”,則可以看出其時對瘧疾成因的認識和稱“脾寒”的依據。

“脾”是人的內髒,其作用是製造新的血細胞和代謝衰老的血細胞,調節脂肪、蛋白質等。“寒”是中醫所謂六淫(風、寒、暑、濕、燥、火)之一,屬陰邪,易傷陽氣,而影響氣血活動,故《素問·瘧論》提到“夫寒者,陰氣也”。

打脾寒十分痛苦,幾經折磨,人便瘦得不成樣子,有氣無力,什麼也不能幹。所以,武漢又把閑暇、偷懶、無事幹叫“打脾寒”,嘲笑這些人是“有打脾寒的工夫(時間)”,說誰閑得無聊是“閑得打脾寒”。小孩子還以此編成歌謠激同伴參加遊戲:“伢們.ne(或指名道姓),出來玩,莫在屋裏打脾寒!脾寒打不得,一天打得(到)煞黑(傍晚,常用來指晚上甚至通宵)。”

打嗝·打噎

我們身上常常出現兩種極其相似的現象:

一是由於胃裏的氣體從口腔裏衝出來,發出聲音,生理學稱為“暖(音‘矮’)氣”,武漢稱為“打嗝(上聲)”;

一是由於膈發生痙攣(抽搐),急促吸氣後聲門突然關閉,發出聲音,生理學稱為“呃逆”,武漢稱為“打噎(音‘一’)”。

這兩種現象,普通話及許多地方都稱為“打嗝(陽平)兒”,未免太籠統,遠不及武漢話精細、明確。

不僅這樣,武漢對打嗝還有許多的講究。比如因為吃得太飽而打嗝,叫“打飽嗝”;聲音特別大的,叫“打響嗝”;氣體中帶有某類飲食的特殊味道,就叫“打×嗝”(有酒嗝、汽水嗝、饅嗝、蘿h嗝等)。並且由此引申開來,對有的人急切想得到某種東西,像錢吧,就說他“打錢嗝”,不僅幽默,諷刺味也夠足。

不過,還有不到之處。比如,由於饑餓引起胃部痙攣,也許該歸入“打噎”之內,卻說是“打餓嗝”,這就跟別地一樣,流於“籠統”一類了。有些現象往往難以辨別,一時的疏忽在所難免,是情有可原的。

占穀·占米

武漢把沒有黏性的秈稻叫“占穀”,所碾成的米——秈米叫“占米”,其中有一個品種的米叫“黃米占”。有人把這些寫成“粘穀”、“粘米”、“黃米粘”,則不確切,因為它們並沒有黏(粘)性(其實是黏性小)。

據《本草綱目》卷二十二“秈(秈)”條指出,異名有“占稻”,李時珍日:“秈……種自占城國,故謂之占,俗作黏(粘)者,非矣。”除此以外,《宋史·食貨誌上》、<宋會要輯稿》、《事物紀原》、《湘山野錄》、<續資治通鑒長編》、《爾雅翼》、《廣東新語》等書和蘇軾詩都提到“占城稻”。以上詳見李榮先生《考本字甘苦·占米>(載《方言》季刊1997年第1期)。李先生指出:“占米寫作占,符合來曆,不必另選專用字。”

占城,古國名,為梵語Campa的音譯,故地在今越南中部(見《辭海》1999年)。占,按《廣韻·鹽韻》職廉切,讀同“詹”,正切合。

占相宜(因/應)

武漢話裏有個“占相因(應)”的說法。從《漢口指南·方言誌要》寫的是“占相意”來看,該是“占相宜”。

相宜,《國語辭典》的“相應”(二)之②:“猶相宜,如‘要尋嫁得一個相應的人家’,見明人小說。”相宜即適宜(適當合宜),武漢把“不吃虧”(即便宜)作為適宜,擴大而言,用手段取得不應得到的利益,就是占了便宜,占了相宜。

宜音yi(陽平),在口語裏加了個尾音n.變成了yin,書麵上或寫成“因”(《古今小說》卷二有“見價錢相因,有些出息”),或寫成“應”《初刻拍案驚奇》卷十一有“他就要買我白絹,我見價錢相應,即時賣了”。一般價值十元的東西,買者以九元買到,就是相宜;賣者以十一元賣出,就是相宜。如果超出了正常的限度,那就是“占相宜”。“相宜”常有人“占”,有物質上的,比如:

吃相宜:肚子餓了,找機會到熟人家裏或者聚會場所撮一頓,這就是吃相宜(吃白食);

看相宜:如碰到演戲、放電影,有的人跟把門者較熟,沒票便可以進去看,這就是看相宜(看蹭戲);

用相宜:有的日常用具,自己舍不得花錢置備,一旦要用,便使用公家的,或借用鄰居的,這就是用相宜;舉不勝舉。

占相宜,還有精神上的,如充人家的老子、丈夫之類。還有,按武漢規矩,有人剛理了發,夥伴們便要在他頭上拍幾下,說是“剃頭打三光,不長瘌痢不長瘡”,如果誰打重了些,便會說他是“打相宜”,鬧得不愉快。

叫魂·叫氣

漢劇《毛國貞打鐵》裏,男角兒喊“老婆,快來快來”,女角兒便斥責他“叫魂,叫氣”。漢劇《焦讚過山》中也有“那個大個頭,你叫魂,是叫氣”的台詞。

這“叫魂”或“叫氣”,來源於民俗。迷信認為人患某些疾病是由於靈魂離開身體所致,呼喚病人的名字(或稱謂)能使靈魂回到病人的身上,通用語稱“叫魂”,武漢也稱“叫氣”。氣即呼吸,叫氣指不讓其停止呼吸(斷氣)。

如今已經沒有什麼人這樣做了。但是,一般人卻把“叫魂”或“叫氣”用來表示對別人不停地呼喚(有時不過隻一兩聲)自己的名字(或稱謂)的不滿,意為“不要再喊了”。上述漢劇台詞便屬於這種情況,是一種特殊的遺存方式。

出挺

《漢口指南·方言誌要》有一個條目:“出挺——即出醜。”

“出挺”相當於“出洋相”(鬧笑話).比“出醜”(丟人)稍輕。

鬧笑話指因粗心大意或缺乏知識、經驗而發生可笑的錯誤。出醜指露出醜相或喪失體麵。

武漢“出挺”的用例:“莫出他的挺。”“他出了足(極大)挺。”“搞得人家出了挺,自家也難為情。”

這裏的“挺”,正跟元曲<東堂老》的“我直挺的他腳稍(朝向)天”、《古今小說·臨安裏錢婆留發跡》的“那(哪)個再敢挺敵”相類似,《漢語大字典》釋義為“頂、抵”。

白菜

《本草綱目》卷二十六“菘”條李時珍指出:“今俗謂之白菜,其色青白也。”菘,就是如今通用語所說的“白菜”,包括大白菜、小白菜等,還特指大白菜。

大白菜的葉片薄而大,橢圓形或長圓形,武漢叫“黃芽白”,不叫“白菜”。

武漢的“白菜”,通用語稱小白菜(有的方言稱“青菜”),葉子直立,勺形或圓形,綠色。《俗語》有“蘿卜白菜一鍋熬”、“蘿卜白菜,各有所愛”.對其中的白菜,武漢人跟其他地區人的理解是不同的。

仔本

武漢話有“仔本”一詞,意思是本分、正派,如說“這是個仔本人”,有的家長告誡孩子“放仔本些”。

北京話也有“仔本”一詞,意思卻是節儉,如說“他過日子挺仔本”、“她是個仔本人”(見《北京方言詞典》)。

小說《醒世姻緣傳》第五十八回:“倒是他嬸子仔本,咱把他綁上個炮仗震他下子試試。”其中的“仔本”,詞義跟武漢一致。

另外,徐州話有個義為“(做事)謹慎細心而有條理”的詞,寫作“仔板”。和武漢“仔本”當是同一個詞。

卯·鉚~兒、~倒、~起來

易中天在《讀城記》中提到武漢有個詞“鉚(起)”,是使勁、不停、沒完、死死咬住、不依不饒,就像鉚釘鉚住一樣,有堅持不懈、堅韌不拔之意。

武漢報紙有文也談到“鉚(起)”,說這是一個副詞,後麵常帶上一個動詞,指一個勁、努力地幹某事,程度遠比“盡”(音“緊”,義為力求達到最大限度)大得多,並且提到有人把“鉚”寫成“卯”是不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