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小輝的處境與曾經的沒什麼分別,一個人孤立在操場中心,周圍是一片喧鬧的景象。眼前不停地飄動著思緒裏很難出現的黑白雙色相間的影子,小輝被這繁喧震得無法動彈,他隻能用呆木的眼神望著對麵那還可以略讓自己感到親切的教學樓,他閑著的嘴唇此時更抿得青紫了。身邊不時會有人與他擦肩而過,他感到自己十分不安全。內心萌生了一種很不好的想法,似乎認為在這學校的某一處會有某人在注視自己,更準確地說是在監視自己。或者是在暗處向自己發出一陣陣譏諷地嘲笑聲,他也確實清楚自己現在的呆傻樣子。這樣,小輝更為緊張,雙手握緊,不知該放在何處。在這他自認為尷尬的情況下,他隻能有一個選擇,就是快些逃避此地,逃避到一個令自己覺得熟悉而又安心的地方。
他沒再讓自己有過多疑慮,轉而放棄了所有複雜心緒朝向教室方向走去。路上遇到幾個同學,小輝都是簡簡單單地打了個招呼,別的也沒多說什麼,小輝更沒什麼想說的,他並沒有太多的幽默細胞,他與那群“開朗”的學生也沒有什麼共同語言,如果強行尋找某一話題,那便會顯得很為尷尬,所以,隻要一個美好的微笑就夠了。
小輝走進教室,一切看到的,聽到的都不會給他帶來什麼好心情。大家所談論的無非就是曬曬自己的幸福事,開心事。小輝也體會不到,也不想隨他人一樣去有意無意地羨慕,去向往著不屬於自己的生活。他隻在門口處呆立片刻便緩步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去。他有些煩躁,心裏總有很多抱怨,他更不想去理會周圍的事物,小輝平日也僅可以與阿力有同樣的話題,但隻怪現在阿力有事不在,小輝覺得心裏不免有些空洞。
每當這時,小輝的心中又開始起了波瀾,他好想逃離這裏,逃離自己的家,逃離這座城市。當然,他並不想永久地逃離,隻是想給自己一個緩衝心情的時間,最好是自己在外麵會有一些發揮的餘地。等歸來時,自己多些風光,不會自卑,不會孤獨了。
小輝再次習慣地輕輕閉上雙眼,腦海的思緒當然亂了,斷斷續續的畫麵在自己腦中閃過,流過,或是過去的,或是現在的,或是對未來向往的。悲傷的,美好的,不斷湧現,不時會聽到從他這傳出來的一陣陣歎息聲,悠遠,哀涼來評價太體貼不過。
小輝想做一件事情已經很久了,亦是他夢中常見的,那便是想去登上一座山,無論什麼山都可以,無論多高也無所謂,隻要那是山,隻要自己站在山腳下可以感到這座山的威嚴便可以。小輝試圖讓自己體會一下疲憊的感覺,觀賞沿途的景致,他更想到達山頂去呼吸山頂上那最清新的空氣,再看看那最豔麗的景致,這些都是他所向往的。但他最想做的還不僅限於此。他似乎更抱著一種想要征服這座高山的心理,他希望自己能夠站立在山的最頂峰位置,頭頂著藍天白雲做的帽子,眺望山下廣闊的大地。然後,再將雙手立在嘴邊,深吸一口氣,吸到全身都鼓起,吸到全身都麻木,再用盡全身力氣將其呼出,聲音朝向世界的一處方向呼喊,他要讓世界上每一處都聽到這一聲,他要將積存在心裏所有的愁悶就此時全部發泄出去,而且他還要把他對人生的不滿也呼向世界。他要喊,他要發泄,他也在尋找著那座山,他向往那樣一座山,更甚在夢裏都會時常見到那座山,那座供他發泄的山,那座令他自由的山。但是,他也會覺伴著一絲感傷,因為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可以找到那座山,他用一生的時間是否可以找到,他茫然著。
臨近入夏,中午的空氣便略顯稀薄,氣溫開始有一定幅度地升高,如不能快些適應會覺進入溫室一般。不過打開窗子,脫掉晨時依賴的外衣,摻雜著那一陣陣從外麵吹向內室的輕柔的風,還是會令人感受到一種清爽的感覺。
小輝望著窗外,時而也會有一陣微風吹進來,吹動他的劉海,拂過他露在外麵的每處皮膚,他不會被這觸碰所打擾,他隻是覺得很舒服,他會喜歡這種感覺,這種清透入心的感覺。他會乞求這一刻可以永遠停留,他會笑,心情要暢快多了,雖然這感覺有些莫名。小輝此刻還處於某種白日夢般的思緒中,他感覺不到外界的一切,因為他不想斷開思緒去分析其他的事,他怕自己會理不回來。所以,也算是一種強迫,他隻是保持這種姿勢,保持這種向往的眼神來對待自己的夢境。
距小輝不遠處的那幾個同學在談論著近期所要發生的事情,一個同學似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從座位上站起,輕輕地伸個懶腰,之後便好似充滿了力量,表情十分興奮,心血來潮地對大家高呼問道:“母親節是不是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