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喝茶,我馬上得去趟南邊的韶興紡織廠,要不我叫輛車順路送您回書院?”方秉生笑著朝白元清舉起茶杯,如同要舉杯致敬的姿勢。
他在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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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方秉生家裏告辭出來,一直到走回書院,白元清都忘了漫天惡臭了,他腦子亂哄哄的,不停的胡思亂想:
“方先生到底是幹嘛的?
這家夥說話口氣那麼大,這是宋國科舉嗎?
還能這樣做嗎?
他瘋了吧?把科舉不當回事.......
難道那些上層人可以這麼做?
方先生到底幹什麼的,他也不是個官啊!
聽說以前不就是個修鐵路的工頭和搞競選捐官的師爺而已嘛!
這種工作這麼厲害嗎?”
方秉生的思路嚇傻了沒見過世麵的小白,他迷迷糊糊的轉過路口,卻看到教會門口站滿了人,門外還停著一輛馬車,鐵門下麵王心台臉紅脖子粗在吼著什麼,好像在和人吵架。
看門外那輛馬車上畫著一個兩把掃帚交叉的徽章,若不細看,很容易當成軍隊裏兩把槍交叉的軍事徽章,這是被民間仇視的衛生局徽章被笑話的話柄之一,“怎麼回事?衛生局的人來這裏幹什麼?”小白趕緊跑上去看個究竟。
果然是吵架,分成兩撥,一撥是以王心台為首的教會同工,對方是一個年輕人為首的衛生局的人和他們的“打手”;巨大的鐵門下麵還有四五個治安官,隱隱站在兩撥人中間,好像在調停或者製止衝突,連治安局都來人了。
一走近就聽王心台的大嗓門吼得清楚:“我們教會在這裏幾年了?從滿清時候,這裏就是遍地垃圾!現在憑什麼讓我們教會清理後門垃圾?你們是幹什麼吃的?還要我們自己建一堆廁所,另外每月繳納5元衛生費,憑什麼?我們在這裏好好的,突然就來收錢?你們瘋了啊,這是神的家啊!神的家你們也敢要錢?你們是滿清遊過來的嗎,你們這是在迫害帝國神聖的基督信仰!”
這時和王心台站麵對麵的那年輕人也當仁不讓的對吼了過去:
“教會後門都被你們自己扔成垃圾山了!
自己信徒禮拜完了到處隨地大小便,十米外的牆另一邊就掛著大家磕頭膜拜的十字架呢!
我們的主 耶穌基督殉難的各各他也不是垃圾場和露天廁所吧?
蒼蠅蚊蟲颶風一樣掃過來掃過去,這臭味你聞不見?你鼻子磕頭磕骨折了嗎?
你們教會副業是經營蒼蠅的還是經營鹹魚的?
讓你們自己清理自己建廁所是衛生防疫法規定的!
每月5元也是按你們教會占地麵積和人數收的,是完全合法的!核定500人!
你現在給我說你們教會活躍成員隻有10人?你自己在報紙和傳單上可是吹一萬人的!按你吹的,我得收你每月100元!
你這長老說話還能兩麵三刀、滿嘴假話!
我依法辦事清理衛生是迫害基督信仰?
你不要以為你管理一個教會你就代表神了,你殺人了,席老兄抓你,也是迫害基督?
你這是把自己當神!
好好讀聖經吧,我的王大長老!”
那聲音非常年輕,說話卻尖酸刻薄、句句不饒人,並且罵架音調也極其專業,一聽就知道此人定是罵街的積年老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