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海皇開國之際,人民愚弱,不知道理,而西洋和中華文化風俗相差實在太大,別說解釋,一種洋物洋事連漢文裏對應的名詞都沒有。
在這教化萬民的緊要關頭,“中華不世出的儒家天才宦助國為了輔佐上帝賜下的聖君海皇而橫空出世”(該形容句是新儒家硬扣在宦助國頭上的,他自己當然不敢這麼囂張),以“春秋戰國”給愚民解釋清了國際局勢、以“胡服騎射”詮釋了引入西洋軍事體製;以“削發明誌”暗度陳倉,輕鬆的弄掉了中華標誌物辮子;以“恢複周禮”笑眯眯的掩蓋了海宋西化的亂象;
這就是用儒家套新東西,宦助國寫的東西不僅海宋科考的指定讀物,甚至是清國皇族和封疆大吏的必讀書目,因為你隻有先通過他才大體明白這是個什麼玩意;他是個先搞清本質,然後可以用滿清文化都能看懂的內容解釋西洋事物的人
否則你直接去讀中華不論是清國還是宋國第一批翻譯士硬翻的西洋書目:你能看懂帕裏蒙提(議會音譯)是什麼玩意嗎、你能看懂費厄潑賴(公平競爭的音譯)是吃的還是喝的嗎?事實上你連曲奇(餅幹音譯)和沙發(沙發音譯)都莫名其妙。
這第一批西洋翻譯書基本上全部是咒語一般的玩意,流行的是什麼詞直接按音來翻,結果鬼也不會懂帕裏蒙提是什麼玩意。
但是翻譯士不這麼玩,他們也沒辦法,你除了音譯,到底要怎麼解釋曲奇就是一種碎了吧唧的西洋小餅呢?沙發就是一種坐上去像坐在一扇豬肉上的怪異長椅呢?中華沒有這些玩意過。
但是天才宦助國就會這麼解釋:他會說曲奇就是小桃酥,沙發嘛,就是套墊窄胡床;
所以宦助國早已經是整個漢文化圈的超級偶像,在更天才的海皇編纂了三大典之後,《新宋新詞詞典》、《英漢簡易辭典》、《新宋簡體字字典》,宋國“翰林院編修”宦助國的名字是緊隨皇帝之後的,站在了新儒家傳奇的巔峰。
當然“新儒家的領軍人物”,這是儒生自己封宦助國的,他自己打死也不會承認,誰叫他是前任宰相呢?
新儒家的目標就是學宦助國那一套,把一切新變化新事物都納入原來的儒家係統,從而既提高了自己的身價,又獲得統治者的垂青,得以以儒家知識重新做官。
當然新儒家很快就被另一股潮流所統領,這潮流根深蒂固勢不可擋:那就是中華天下第一、儒家天下第一!
海宋為了麻痹臣民降低殘存知識階層的反抗,有時候自稱是“恢複古製”,在海宋朝廷內部,因為都是基督徒,無所謂第一不第一的;而這些儒生彷佛撿到了寶:恢複古製——這就是說老子中國還是天下第一,早年我就闊過,現在不過是走老路,不管你們歐美如何牛比,你們根本開化沒多久,仍舊是一夥野蠻人,我們才是古老的文明種族。
這個思路一開,頓時各種說法泉湧般出現:我國春秋就是排隊打仗的,你們歐美三百年前才會;我們鄭和縱橫四海的時候,你們歐美連舢板都造不出來;我們從唐朝就考試取士,而你們歐美文官考試製度連新強秦不列顛這才實行幾年啊;
總之一句話:老子天下第一!
推論得到:儒家天下第一!
繼續推論:那麼皇帝應該給我們高官厚祿,在實行洋教(天)的前提下,繼續推行儒家,依舊仍然應該是士農工商的排列,不過這個士是指儒生。
新儒家不想也不會造反,隻想抱大腿,所以他們一邊推崇孔子,一邊又試圖將上帝和孔子統一起來,孔子說:六和之外存而不論,孔子也說富貴天定,那麼上帝和孔子根本不矛盾啊,所以拜孔聖人的時候,也可以拜上帝。
但為了討客人歡心,還買一贈一,上帝可以憑海皇的優惠卡得到額外一次服務。
但海皇好像被某些奸臣蒙蔽了,悍然將敢於把上帝、耶穌和孔子刻牌位一起上香的新銳定為大邪教!弄得新儒家很鬱悶,“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一副暗娼拉客結果拉到治安官的無奈。
孔聖人為了當官還要周遊列國呢,拉客拉到局子裏這種挫折算什麼呢?新儒家沒有氣餒,反正大宋言論比滿清自由,什麼人都可以結社,既然基督教可以結社可以發報紙可以聯絡同誌,自己也可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