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這樣想就足夠了。”
will已經披上了他的鬥篷。
“我真的得走了——Cecilia，時間會告訴我們答案。”
“但是這裏，根本沒有時間。不是嗎？”
我衝著他逐漸模糊的身影叫喊著。
“但是我們都知道時間是怎麼一回事。那麼它就從未消失。”
他真的走了。
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靠著書架又坐下的。意識到的時候，文森特的身世又在費勁且努力地試圖啃食我的手腕。有些灼燒感，但看起來我的手腕毫發無損。
“你們剛才看起來很像吵架。”
是那個好奇的小孩的遊魂。它飄來飄去，似乎完全不知道吵架是件讓人類心煩的事。
也許他確實不知道。
“我們都沒想吵架。但是我怕他再也不會來講故事，但是他完全沒為此感覺到生氣……也許我們確實還不夠他惦記著這裏。”
我觸摸著這本惡劣的書粗糙的封皮。它連邊角的針線都粗糙得紮人，生了繭的指尖都因此感覺到輕微的疼痛。
“你可真有能耐啊。雖然我對你的故事不太感興趣，但是看起來你是個性子很暴烈的家夥——我很好奇我們之間，哪個脾氣更差勁一些。”
“你的脾氣確實很差勁。你不能再燒那些書了，要是哪天沒能撲滅怎麼辦？你上次想象水都還沒那麼熟練。”
“我不會燒了它的，除非……除非它真的啃掉了我的指頭。那我就要和它來一場堂堂正正的決鬥。而且它看起來並不怕火。”
第一次見到will的那段時間，大概是我剛能聽見聲音後，看見了臨死前被菲尼克斯凍在裝置中的回憶、情緒最暴躁的時候。我被攪和在不知誰弄出來的密不透風、形狀扭曲難看的聚集室裏，有生前的狂熱教徒將成熟不成熟的靈魂籠絡在一起，激情傳授著他們的信仰，而我為噪音幾乎精神崩潰，一邊咒罵著一邊尋找著這封閉空間中的出口。我使勁地甩著嵌入手腕和長臂的沉重鎖鏈，然後我意識到有人側身躲過了它們。我惱怒地抬起頭，我首先看見的就是帶著微笑的紫色眼睛。
其實他，當時來說我也不知道是否會是她——在他開口前一直是這樣。我不好描述，他當時的穿著比現在還要低調得多，一身樣式相當簡單的黑袍，當然，其實完整成型的人類並不算常見，不過你也很難判斷一個樣貌完整的人是否也擁有一個與之相配的、並非空殼的靈魂。will就是這樣的。看到他的瞬間，我先是以為我又出現了來自Cecilia的幻覺——在那段時間，我的腦中看見各種還在人世的人是常有的事——然後再任務認為他是某人隨身攜帶的假傀儡，或者是那些狂熱信徒的吉祥物裝飾之類的，然而他靈巧地活動了眼皮和睫毛，在我的目瞪口呆中稍微側了側身，向我展示了一麵鏡子，並在我完全沒察覺的情況下輕巧地掐住我的手腕，仿佛上麵那些鐵鏈的重量都不存在一樣，示意我用手觸碰鏡麵。
我還是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然後will向我點了點頭，拽著我的手腕，不由分說地拉著我“穿越”了鏡麵。這就是我苦苦尋找的出口。
我還什麼都沒說，他也什麼都沒問。然後……一切就這樣發生了。
“……你是什麼人？”
我自始至終甚至都——沒想掙紮。太驚訝了，太過新奇。一連串的經曆讓我把那些煩躁和怨恨一下子全忘了。
“你看起來好像不怎麼舒服。我想，我沒理解錯吧？”
他連額發都沒亂，顯得從未在意過腦後還長了什麼別的東西的我居然感覺到了稍微的窘迫。
“你看起來很有氣場，”他居然還朝我笑了笑，就算在現在看來那也很開心，“你這一身品味很不錯，而且看起來很堅毅，就像是古代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