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林父林母聽齊老爹講著這十幾天發生的事情,都感到不可置信。
聽說齊老爹唯一的兒子和兩個孫子都死了,更是驚的張大了嘴,後又怕讓齊老爹又想起他們徒增難過,兩人又低頭轉成了沉默的樣子。
其他人聽說了這個消息,也是一陣無語,屋內一片寂靜。
“其他人呢?”柳家店鋪的老板也就是柳玉蓮的父親先打破沉默。
“不知道,應該是也逃出村裏來外邊了吧,很多人都往鎮上來了,都覺得鎮上比較安全......”齊老爹出聲回答柳老板的問題。
“你們公媳兩人現在也是無處可去,若不嫌棄,不如就同我女婿一起暫住我家米鋪吧,現在鎮上也不太平,都沒什麼店鋪開張,災民棚更是徒有其表,都是官府胡亂弄作的障眼把戲,騙騙上麵來的人罷了。”
接著,林屹山嶽父就開始說自從災民流入橋坨鎮,鎮上官府的巡邏兵就增加了好幾倍,見到災民,就把他們帶到災民棚看著,不讓他們隨意流動,對災民隨意打罵,幾乎是拘禁了,每天的救助糧也隻是一碗稀的可以做鏡子的黍米粥。
“怎會如此?話說,要真是如齊老爹所說的這樣,這次水情危害的地區範圍定是很大的,照理朝廷定會派遣特使來受災點勘察和管理的,怎會這樣隨意處理災民?”林屹山氣憤地說。
屋內無人回應這個問題,或許每個人包括林屹山心裏都有答案,但是說出來也不能改變什麼。
那些官員向來是隻顧自己升官發財的,自是無時間理會一般百姓的死活,災民死了,就上報朝廷,還可以貪腐得到更多的救濟。
“謝謝您了,現在我齊家就隻剩我和我兒媳婦了,還有她腹中的孩子,您家的大恩大德我會永遠記住的,真的謝謝老大哥您了。”說完,齊老爹嚎啕大哭,兩隻蒼老枯黃的手蓋在眼睛上。
這些天的疲憊,饑餓,絕望,親人離世一直都在陸續折磨著這位老人,每時每刻都讓老人倍感煎熬,但是他還是要假裝未來還有希望的安慰著自己兒媳婦。
現在,卻有人說能提供幫助,這對齊老爹來說,是莫大的安慰,好歹還可以看見未來的希望。
這時,柳玉蓮挺著個大肚子從屋外進來了,手上還端著一大盆麵。
“齊家大伯,現在也別說什麼了,這麼久肯定很久沒吃過熱食了吧,快,先吃上一碗我剛做好的麵。”柳玉蓮將麵放在屋內的桌子上,林屹山見此也去拿了兩副碗筷來。
柳玉蓮將麵一一盛到兩個碗內,又給每個碗裏都夾了一個臥好的荷包蛋,林屹山將一碗湯麵端給齊老伯,齊老伯顫悠悠的接過。
柳玉蓮端起剩下的另一碗,端給之前因為受驚了而躺在床上休息的齊裕娘子。
“雲兒阿姊,來,我扶你起來吃點麵條吧,來,小心。”
等到謝雲坐好,柳玉蓮將碗慢慢遞給齊裕娘子,並送上筷子。
謝雲接過碗筷,看著碗裏的麵條,先喝了一口熱湯,又夾起一點麵條送進嘴中,感覺到熱流從嘴裏慢慢流到腹中,謝雲隻覺得一陣悲傷,再也吃不下,大顆的眼淚再也憋不住的從眼眶裏滑落。
“柳妹妹,我相公和我的兩個孩子都死了,啊~他們都死了......”
柳玉蓮看著謝雲像瀕亡的小獸一樣,發出絕望又嘶啞的嚎叫聲,心疼極了,卻也無法,隻是安靜地將眼前的消瘦女子攬入懷中,輕撫後背,以表安慰。
後來邊撫摸著女子的後背,邊說:“雲阿姊,你振作一點,我想若是齊家哥哥泉下有靈,也不希望你這樣傷心過度,他向來是最心疼你的,你這樣他也會難過的。”
謝雲想起往日裏與丈夫的朝夕相處,生活裏的點滴,摸了摸已經凸顯的孕肚,才像是又終於找到了一點活著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