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蓮講到齊家僅剩下的兩人被自己父親收留住下就停住了。
“後來呢?齊念親阿娘怎麼又死了呢?她們不是在我們家的米鋪住下了嗎?”林溪聽完阿娘講的這件可謂是驚心動魄的往年舊事仍然疑惑的問。
難道是生下齊念親的時候難產死了?林溪猜測著。
“哎呀,你這小孩,知曉的這麼細幹嘛?”柳玉蓮看著女兒沒有一絲害怕擔心的表情,聽到死了人也臉不紅心不跳的。
“阿娘,您就跟我說下嗎?求您了~”林溪用祈求的語氣說著。
“哎,你這孩子。”
柳玉蓮摸了摸自己女兒的發頂,然後才輕聲的說:“自古女子生養孩子就是難過的鬼門關,齊念親娘親本來就孕期身體受損,後來又優思過度,生下齊念親當日就不幸亡故了。”
謝雲身體並不隻是在杏花村避災時虧損的。
柳玉蓮沒跟林溪說的是,其實在齊老爹和他兒媳在柳家米鋪留下後沒多久的幾天,又發一次洪水了,這次的洪水把臨河的柳家米鋪都給淹了。
鎮上的幾條河流和蘭溪上遊都是由同一條河流——三江,三江水體龐大,數百年前,人們就在三江上築了個水壩,又在水壩下遊順著地勢開鑿了數十條小溪流,用來分流三江河的水流,其中用來作分流作用的就有蘭溪和橋坨鎮的這幾條河流。
數百年來,借助上遊的三江水壩以及數十條支流,三江流經的地方向來是平安無事的,沒想到,今年竟會發生如此大的水災。
洪水來的時候,柳玉蓮剛生下她的三兒子兩天,為了避水,柳玉蓮不得不拖著疲憊的的身體跟著其餘人一起去鎮上地勢較高的地方,而謝雲也是如此。
一個是剛生下孩子不久的,一個是懷著六個月身孕的,兩人都顧不得冰涼髒汙的洪水,被人流裹挾跑著。
柳家也被淹了,情況並不算好,鋪裏的糧食全部都被泡了水,沒幾袋能吃的,再加上鎮上災民的增多,鎮上物價飛漲。
柳玉蓮和謝雲算好的,尚且還能吃飽,但是作為孕婦來說,營養壓根就不夠。
但是災情太過嚴重,上報朝廷,舉國震驚。
三江沿岸的地方都死了不少人,甚至有的村子由於洪水來的太過猝不及防,整個村裏連同村裏的人都被淹了,死亡人數難以估量。
朝廷派來不少特使官吏來關注處理此次災情,最後得到的結果是,由於天有異象,連下數月暴雨,水量太大,致使三江堤壩被衝毀,朝廷已經撥了賑災錢財和糧食幫助災地重建。
受災人數比朝廷預想的還多,陸陸續續的災民湧向了橋坨鎮,到最後,連本就是清湯寡水的黍米粥也不能派發給每一個災民了,粥愈發稀了。
災情持續了三個多月,快到十一月時,鎮上的災民才被慢慢安置回他們原來的地方,每個災民都可以領上一點銀子和糧食,隻是回到村子裏,朝廷派發的這些東西壓根就不夠用,但也聊勝於無。
十一月中旬,林屹山一家和齊老爹公媳兩人也都準備好回到杏花村了。
臨走時,柳玉蓮老爹還送給了齊家一大袋小栗,雖說米鋪被毀,柳玉蓮父親自己往後的日子也不好過,但是,在鎮上,也總該要比這孤寡的公媳兩人好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