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說人在生病時最容易情緒化,更何況這是在黑夜。
“我好討厭你。”夏夏啞著嗓子說出這句話。
顧嶼陽笑出聲,“這可是恩將仇報,我這麼勞心勞力地照顧你,還討厭我。”
說完後抽了張紙巾擦拭著她的淚水。
隻是夏夏這眼睛此時像個壞了的水龍頭,一直漏水。
顧嶼陽歎了一口氣,也不管她的腳是否濕漉,直接把她抱起放回臥室。
到時候她可以哭個夠,哭出來就好了。
剛要將她放到床上,夏夏勾住他的脖頸,含糊著說:“衣服髒。”
“好好,夏小姐,勞煩您站一下,我替您找新睡衣。”
“我沒有讓你抱我。”夏夏繼續嘴硬。
顧嶼陽拉開衣櫃,睡衣旁整齊地疊放著那七件衛衣。
他拿好睡衣後 ,把衣櫃門拉上。
自覺走出去,三分鍾後,他在門口問:“我可以進來了嗎。”
夏夏躺在床上,渾身沒勁,說了句:“我要睡了。”
顧嶼陽正端著水和退燒藥,“吃完藥再說。”
話音剛落便推開門走了進來。
夏夏搖頭,“我睡前已經吃過一次了。”
她頭疼的厲害,還總是忍不住地想哭,看見顧嶼陽又是更加想哭。
他真是個討厭鬼。
討厭鬼此時正拿著體溫槍測她的溫度,測完後眉頭皺起,將溫度給她看。
40度。
他就說剛剛抱她時簡直就像抱著一個火球,那麼高的燒他怎麼放心,把藥往她眼前遞了去。
夏夏費勁地坐起,把藥吃完後,有氣無力地說:“吃好了,你快出去吧,我傳染你就不好了,二次燒更難受。”
“我沒事,你先睡。”
“你這樣看著,我怎麼睡得著。”夏夏也是今天下午和今晚睡多的緣故,此刻雖難受至極卻毫無困意,頭裏像有錘子在砸般弄得她怎麼都不舒服莫名地想發脾氣。
顧嶼陽把燈關死,隻留下了床頭一盞橙黃色的台燈。
自己背對著床,盤腿坐在地毯上,就著這微弱的燈光看書。
他想等夏夏稍退了再去睡。
夏夏看著他倔強的模樣,閉了閉眼睛,無奈開口道:“顧嶼陽,不要對我那麼好了。”
她真的害怕她會放下一切倫理道德去愛他。
原諒她對他的自私冷漠,
原諒她對他一腔愛意的視而不見。
是她太蠢既想不出兩全其美的法子,也沒本事忘掉他。
“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顧嶼陽難得在此刻對她強硬地說了句話。
“我們,”夏夏吞咽了下口水,繼續說道,“我們就當朋友吧。”
說完這句話自己倒先落了淚。
顧嶼陽放下書,臉色陰沉,他原以為是他的一廂情願,可那衣櫃裏他送的衛衣說明她並非對他無情。
他不懂,為何相愛的兩人不能在一起。
他轉身看著哭成淚人的夏夏,咬著牙說:“我來新加坡不是為你和你當朋友的。”
“五年前的事情你不願說,我也不問,等你想說給我聽時我再聽,我的心思你高中時就知曉,現在依舊不變。”
夏夏側躺著,淚水順著臉頰流向枕巾,她微微抖著肩膀,她真想說出,她真的好累啊。
顧嶼陽沒有看她,遞了張紙巾,“我不會逼迫你做決定,但也不會輕易放手,除非,”
他垂下眼皮,緩緩地說:“除非你的這顆心裝下了別人。”
他這般的好,讓她的這顆心怎麼裝得下其他人。
兩人之間的矛盾就著這個不清醒的夜晚被挑開了那層薄薄的窗戶紙。
今後該如何相處那必然是令人糾結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