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洗手液把手反反複複洗了三遍,像是為了洗幹淨什麼。
姥姥收拾完屋子正靠在沙發上小憩。
她看見姥爺在書房裏,正彎著腰撿什麼東西。
上了年紀的人,彎腰什麼的是最難受的。
夏夏小跑過去,撿起來。
翻到正麵時,才發現是一張全家福。
姥爺一家三口、一個滄桑的男子和一個陌生的少年站在後麵。
前麵的凳子上坐著一個老太太,應該是姥爺的媽媽。
那男子竟和自己有些相似。
還沒等夏夏仔細看,姥爺就慌張地把照片拿回。
夏夏隨口問道:“後麵那倆是誰啊,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那是你大姥爺和你表舅。”
夏夏從來沒聽夏清沅提起過自己還有個大姥爺,更別說大姥爺的孩子。
按理說那是夏清沅的伯伯,應該比平常的親人親近些,怎麼會一句都不提。
“啊,那他們現在在哪,怎麼沒人提起過。”
“死了,對,都已經死了。”姥爺背過身把照片縮進抽屜,像是不願意提起這件事。
夏夏沒再問。
沒再問並不代表不在乎,她回到房間腦海裏總是反複閃過樓道聽見的那些話。
她現在住的房間是夏清沅之前的高中,上麵的海報還保留著他們那個年代的特點,很多港星。
木製的書桌上麵擺放著各種書籍。
還有一本相冊。
那本相冊夏夏知道,上麵都是夏清沅的照片,隻不過越往後翻越是少,有時中間會無故空下來幾頁。
很刻意。
夏夏用指尖從拂過書架上的書,多是些愛情小說。
夏夏很難想象她媽媽青春時愛看這種類型的書,完全不像。
在這一排愛情小說中有一本書格外突兀---《文選》。
按理說這套書應該有好幾本,可書架上隻有一本。
夏夏拿下來,隨意翻動,卡在一頁,那一頁的文章是他們學過的《陳情表》。
‘臣無祖母,無以至今日;祖母無臣,無以終餘年。’這句話下被用黑筆劃上。
夏夏把卡在那一頁的一張照片拿出。
翻過來時,夏夏手中的書都差點沒拿住。
照片上的人不就是夏清沅和她所謂的表舅夏清渝。
夏清沅嬌小的身軀靠在他的胸膛,兩人十指相扣。
任誰看了也是一對情侶,不可能是兄妹。
“夏夏。”
夏夏被嚇得顫了下,手中的照片落在地上,她慌亂中撿起夾在書中。
把書順手扔在自己的行李箱裏。
“姥姥,怎麼了。”夏夏回道。
“我這個眼睛實在看不清了,你幫我引下線,我縫下沙發套。”
縫完沙發套後,夏夏陪著姥姥看了下昨晚的春晚回放,裝作不經意地問:“姥姥,你當時怎麼同意我媽嫁那麼遠,你也舍得啊。”
姥姥愣了下,隨即回答:“什麼舍得不舍得的,你媽喜歡最重要。”
“我媽和我爸是大學同學嗎?”
“好像是吧,我也記不清了,老了。”姥姥明顯不想回應夏夏這個問題。
這一件一件的事就像開啟潘多拉魔盒的鑰匙一樣。
不知哪一天魔盒會被真的打開,放出全部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