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覓歸隊,兀自羞惱不已,龍息庭已緊跟而至,急步走到她身前攔了她:“蕭覓,我心悅你!情之所至,不能自已!”見蕭覓怔了怔,抬眼看向自己,趕緊又低了聲氣:“蕭覓……你勿要著惱,可好?”
蕭覓將頭一低,自他身側快步衝過,竟是不回一聲,連頭也未回地急步走了。龍息庭不敢強攔,眼看著她倩影消失而去,心裏又是忐忑又是無奈:蕭覓她一直這般回避,自己何時才能撞進她心中去呢?長歎一聲,轉過身來輕輕撫順那匹頭馬的鬃毛,令人打了溫水來,自己動手將它全身洗刷起來。
隊伍已經紮營休憩,蕭覓找到自己的營帳一頭紮了進去,見褲腿泥濘不堪,先取了熱水將身上擦洗了一遍,又將衣物洗淨,內衣自著於身上運功烘幹,外衣先晾在帳中。這才慢慢坐在地氈上,憑思緒紛飛起來。
她於山神廟中見紅衣前輩與男子那般合歡,想著自己以後也會與某一男子如此,心中隻有一片驚懼和迷茫;隻是,龍息庭先時魯莽冒犯自己,自己心中確實有惱怒,可身體卻莫名的戰栗……
她清楚自己身體的變化,從推拒到無力推拒,到被他灼熱的親吻、舔齧弄到全身酥麻……為什麼呢?為什麼會這樣?
自她降來燕州,與龍息庭自欣賞到相惜,或是因為心頭不再壓抑,跟他在一起時,甚至比與真武哥一起時更加親近無忌,莫非……莫非……自己心裏也喜歡他……?
所以,才會肆無忌憚地在他麵前跳脫心性?所以,才會那般輕易在他麵前泄露情緒,又容他接近安撫自己?所以,才會在他低聲下氣的認錯時,心頭發軟?所以,才會想著避開他,又不由自主地讓他靠近?
他心悅自己,那自己呢?為何心底又還會有著似乎脫離了自己控製,似乎自己無法把握的那種對未知的恐懼?
蕭覓一時之間也弄不明白自己的心緒,正在柔腸百結,帳外已響起了一聲清叱:“蕭覓,你給我出來!”蕭覓歎一口氣,將紛紛雜雜的念頭先拋卻一邊,揭帳而出,見努蘭雪正叉了腰怒視自己,不由迷惑道:“你又怎麼啦?”
見了蕭將軍出來,帳外親兵不再阻攔,努蘭雪幾步上前一拳搗向蕭覓胸口:“哼!我又怎麼啦!明明是我跟你說起頭馬的,你去捉馬怎的不帶我去!”
蕭覓一手接住她拳頭,往身邊一帶,見她身形趔趄怕她跌跤,又趕緊摟住了她的腰。努蘭雪正要再與他理論,她先前那聲清叱已引了不少閑著等飯的將士圍觀過來,見了蕭將軍一招又抱了美人在懷,齊聲哄了起來。
努蘭雪便是再大膽敢倒追男人,也禁不起這許多人圍觀,不由臊紅了臉;蕭覓亦訕訕地趕緊鬆開摟住努蘭雪的那隻手,朝前揮手驅趕道:“看夠了沒!走啦走啦,還不快去領飯去!”
眾將士一邊轟然笑著:“沒看夠啊,抱一抱算什麼,蕭將軍好好香她一個啊!”一邊三三兩兩地散去了;今晚晚餐之時又有與沒享到眼福的人的談資了。
努蘭雪低頭斜睨了蕭覓一眼,跺腳想跑,蕭覓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別走,和我一起吃晚飯吧。”努蘭雪看了眼被拉住的手,羞紅著臉點點頭,先前還想說的話早忘到天邊去了,小媳婦樣兒地跟著蕭覓走了。
蕭覓隻想著自己心思,一時並未注意努蘭雪的樣子,在她心裏,既然北厥王庭已然稱臣進貢了,努蘭雪先前那般獻身之舉自是不會再提,卻沒想過努蘭雪對自己會有別的想法……
待用過晚飯,蕭覓捧著一杯熱茶沉思了半晌,還是開口問向努蘭雪:“你們族裏,若是一個男人喜歡一名女子,他會怎麼做?”
努蘭雪的臉騰的又紅了起來,忸怩道:“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罷。”
蕭覓噎了一下,想著可能跟努蘭雪說得太含糊了,支吾著解釋道:“我是說,他會總是對那女子動手動腳,總是想著……那事……不?”
努蘭雪隻覺得心跳得厲害,蕭覓這是跟她表白麼?雖然自己也對他有想法,不過,一下子就從拉拉小手到那事兒,是不是進展的有些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