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恐懼
第70章恐懼
“你的臉不是受傷了嗎？”
“那種事情……”卓顏壓低了聲音眯縫起眼睛看我，他露出了一個非常像天使的笑容，但我更覺得毛骨悚然了。我看著他的眼睛，一瞬間覺得他的眼底有點桃紅的顏色，不經意的我就把手背在身後記下了這一筆。
隨後他的後半句話傳進我的耳朵裏，傳到我的大腦裏，讓我頭腦一陣昏沉。
“從來沒有發生過。”
什麼沒有發生過？我回過神來看他的時候，卓顏還是那個完美無缺的卓顏，但是我又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又想不起來。
“你剛不是問我，這個精神病院會不會誤診嗎？這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哦，我失神了不好意思。”我真是寫小說寫糊塗了，肚子餓也忘了，前一秒找卓顏問的東西也忘了。我趕緊回了病房換衣服，臨出門的時候我聽見霍水在隔壁敲了敲牆。
睡了很久之後我已經把對霍水的恐懼給睡忘記了，我毫不猶豫的就把耳朵湊上了牆，我很好奇霍水想要做什麼。於是隔著牆我聽見了霍水的聲音，聽起來她的語氣非常的正常，但她說的東西太符合常人的思維了。
“趕緊檢查並把你的便簽本藏起來，卓顏是妖怪。”
卓顏是妖怪，和我的便簽本有什麼關係？而且卓顏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是妖怪，雖然我承認這個人多智近乎妖，但是就算他是真的妖怪，他要我的便簽本幹什麼？這幾天以來我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疑問記上去，我從來不記自己雜亂無章的靈感，我隻記錄自己的疑慮。
然而我翻開便簽本看了一眼，上邊筆跡猶新，甚至連按花鉛筆字的指紋都是新的，我的兩個拇指上正有著鉛筆的灰跡，我剛剛才往這上邊寫下東西，我居然不記得這回事。我不可置信的看了我的便簽，我隻記了兩件事。
卓顏的臉兩天就完全恢複了。
卓顏的眼底有桃紅的色彩。
便簽本上的東西恰恰可以指正霍水說的卓顏是妖的說法，但我卻不敢相信霍水，她是瘋子。用瘋子來稱呼她或許帶有歧視的色彩，但是她患有精神分裂症，她就是俗稱的瘋子，我可以相信她嗎？
她讓我那樣的恐懼。
大概是因為我長久沒有回應，霍水不知道我在做什麼，她又敲了敲牆壁。我不敢錯過她說的每一個字，趕忙把我的耳朵貼回了牆上，然而我聽見的卻是卓顏的聲音。
“蕭千裏！你覺得陪患者玩這種遊戲可以減弱她的症狀嗎？你會幫助她幻想這個幻想那個，你會加重她的情況！”
冷不丁的被卓顏一罵，我心跳頓時飆升了起來，這比我昨天聽見霍水的瘋話時還要反應激烈。我沒想到卓顏會這麼神通廣大，我現在已經在考慮相信他是妖怪了，他實在是太聰明太無所不在了。
我灰溜溜的換好衣服當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我不敢和精神病人一起吃喝，我就去外邊解決。而且，我非常餓了，醫院的飯菜一定程度上定量，滿足不了我。
“作家的生活習慣都像你這樣沒規律嗎？”我要出去的時候，有個小護士問我。
“不一定，但是對我來說，有靈感的話我會一直寫下去，直到我的身體承受不起為止。”我潦草的回答了一下，心裏想的全部都是霍水和卓顏這對姐弟，姐弟兩個都不正常，一明一暗而已。
我把便簽本扔在了病房裏，那兩張紙我也撕了揣在了兜裏，紙上的內容我背在了心裏，霍水的話和卓顏的態度我也記在了心裏。霍水本來就不正常，這個無話可說，但是她已經接受了二十年的治療了，她現在是裝瘋也是有可能的；而卓顏或許也不正常，他明明可以讓我接觸霍水的，他卻怎麼都不肯讓我接觸她。
如果霍水的病情有那麼反反複複，他應該不會讓我靠近到霍水身邊三米的範圍內；如果霍水的病情穩定，他又怎麼會完全不讓我和霍水接觸？我要是接觸其他病人的話，他完全不會有任何反應，最多就是坐看好戲，為什麼我不能接觸霍水？
對於精神病人而言，殺人和傷人也沒有什麼區別了，都是無理由無動機的傷人，程度不同而已。我可以接觸其他曾有過傷人傾向的病人，為什麼我不能接觸霍水，就因為她手上的十三條人命嗎？
看來我需要重新查一下禍水案。
禍水案是網上的通稱，也稱為霍水案，前者帶有歧視含義而已。禍水案的起因是霍水的一個室友戀屍癖被她男朋友撞破，結果她室友反而逼死了她男友。禍水案的過程是霍水以無罪的假證明逃脫法律製裁，連續殺死室友及無辜人士共十三人。
禍水案的結果是，霍水自己清醒過來認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