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莽山舊事,懸鼎紅蓮(1 / 2)

“妙木,你在看什麼?”

夕陽下,慈眉善目的和尚走過山間小路,來到了倚靠在樹下的少年身後。少年眉宇間充滿陰鬱,眼神中暮氣沉沉,手中握著一卷書,聽聞身後的聲音,立刻站起身來。

“大師。”

深鞠一躬,少年心中對眼前之人的敬仰溢於言表。在心中默默的斟酌了一番,少年才開口說道。

“回大師,我在看師叔所著的遊記。”

夕陽下一問一答的師徒,正是年少的顧念綰與尚未故去的知我大師。顧念綰口中的師叔則是知心和尚,而顧念綰手中的《世塵集》正是知心和尚遊曆天下後,所著的遊記。

“師弟灑脫紅塵,所見所聞,自是超脫我等。與我說來,都看了些什麼?”

顧念綰扶著知我大師坐到樹下,自己則是恭恭敬敬的站在大師的側麵,斟酌了一番,將自己在書中的所見所感娓娓道來。

巍峨雪山,凶險難測,隱秘於內的遺跡,如畫卷般在知心和尚眼前徐徐展開。平生未見的習性,精妙絕倫的刀法,蕩氣回腸的過往,唏噓感懷的沒落。

那是一個興盛於百年之前的門派,知心和尚誤入遺跡內,尋得散亂的竹簡,從中得知了一點點曾經在這裏發生的事情。

景中元年,屠祖力劈雪莽,開山立派。

景中,一個從未在中原出現過的年號,知心和尚遍訪九州,瀝盡心血方知景中乃是北方遊牧民族百餘年前所用過的年曆,莽山宮的存在,自景中元年至景中十五年,在北方遊牧民族口口相傳的過往中,是一段短暫而璀璨的曆史。

屠祖,未知全名,一人一刀掃平北方,未逢敵手。於雪莽山開宗立派,卻幾乎不參與任何江湖紛爭。如此刀法精絕之人,也從未在中原有過任何的傳聞軼事。

“說起這個屠祖,確是個有趣之人。如今雖宗門早已沒落,其後人倒是越發的在這江湖當中活躍起來了。”

手指輕輕撚著串珠,知我大師望著北方如是言道。後人,顧念綰聞言不由得心頭一突,一下子想起了如今江湖中,地位與知我大師平起平坐的另一位宗師,屠北川。

顧念綰頷首回味了一番,接著說道。

“書中記載,師叔所發現的宗派遺跡,名曰莽山宮。”

腦海中尚未褪色的記憶戛然而止,那是顧念綰第一次見到莽山宮這三個字。當時的自己,對這個百餘年前興盛無比的宗門有過許許多多的遐想,但都隻限於文字與臆想。此刻,立於石室內,頭頂皓白弦月,顧念綰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子蠻荒氣息在自己的周圍流淌。

忽的,顧念綰全身一個激靈,想起了自己隻身來到此處的目的。一封青城劍派前任掌門周通的親筆信,被送到了顧府,信中除了簡短的寒暄外,隻提及了一件讓顧念綰心動不已的事。

吾曾閱遍門中典籍,書中記載,極北無人之地深處,有一塊天星石。若尋得此物,必可鑄成絕世神兵。

天星石,一種在鑄劍師中代代相傳的絕品。無論是韌性,還是硬度,都堪稱無與倫比。上一次此等絕品現世,已經不知道是何等久遠的年代了。但那一塊天星石所鑄造的三樣絕世神兵,一對雙劍,一柄偃月,一杆長矛,卻留下了傳唱至今的神話。

為了不負對大師的承諾,為了尋得絕品鑄成神兵,即便根本沒有更多關於天星石的情報,顧念綰還是毅然踏上了北上的路。

在來到這裏之前,顧念綰從未將天星石與莽山宮聯係到一起。然而此刻,冥冥中的預感,讓自己難以抑製的將這兩個名字一起擺到了眼前。莽山宮為什麼盛極一時,卻莫名其妙的迅速沒落?百餘年前,在這幾乎無人踏足之地,究竟發生過什麼?一個又一個問題湧上心頭。

將石片收進懷裏,顧念綰開始在石室中仔細的摸索起來。知心和尚當年在這莽山宮的遺跡內找到了一些竹簡,雖然並未提及位置,但書中記述,知心和尚並未將那些竹簡帶出遺跡。顧念綰決定在這遺跡當中好好的尋找一番,也許會找到有關天星石的線索。

石室幾乎可以一眼看到底,很快顧念綰便一無所獲的回到了撿到石片的地方,抬起頭望去。夜幕已經由黑變紫,想來破曉即將到來。看了一眼石門另一邊的黑暗,顧念綰沒有再次回到那裏的想法,即便那裏就是莽山宮遺跡的通道。踱步來到石壁前,顧念綰閉目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身若鴻毛飄蕩,腳似蜻蜓點水,利刃翩翩而舞,衣擺鼓鼓生風。千佛殿前將三大絕世身法融會貫通,此刻,助顧念綰踏壁升空。然而,縱使顧念綰如今身法出神入化,石壁的光滑平整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剛剛過半便再無借力之處可為。

一次不成,顧念綰才發覺,自己的體力已經到達了極限,食物和水的缺失讓自己連三成力氣都難以施展了。水源,顧念綰能想到的,就隻剩下漆黑甬道裏那條暗渠了。但池水中那微微發光的東西,讓顧念綰莫名的有些抵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