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犀月聽聞此人,眼眸微微一亮,一下子就想到了幾次三番想要逼自己出手的那個邋遢老道。
“那老道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醉酒間便打退了武當掌門張之清。隨後說了些什麼便離去了。有趣的是,在老道離去後,顧公子就好像偷偷學會了他跟武當掌門的招式一般。”
女童越說越起勁,到後來甚至有些手舞足蹈起來,臉上更是神色誇張,繪聲繪色的演繹著殿前發生的一切。
“青城劍派周掌門,那劍法出神入化,精妙絕倫,但是顧公子硬是不躲不讓,生生的靠著肉身雙臂,擋下了周掌門的全部劍招,但是自己的手臂也是血肉模糊,傷痕累累的了。最後還被周掌門在胸口刺了一劍呢!”
說到此,女童誇張至極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做出了一副往後傾倒的姿態。二女聽的一陣心驚肉跳,不自覺的在自己的裙擺上抓出了更多的褶皺來。
“但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兩個人忽然停手了,然後居然在眾目睽睽下居然閉目冥思起來了。真是好奇怪的兩個人啊。過了好一會兒,兩個人就更奇怪了。居然好像互換身份了一般,顧公子接過了周掌門的劍,兩人招式都變成了剛才對方所施展的,又是大戰了幾百回合。”
女童說到此,像個小大人兒一樣,一臉嫌棄又茫然的搖了搖頭,一副很是無奈的樣子。二女跟如玉都是被女童逗得笑的花枝亂顫起來,一時間對於顧念綰的擔憂也消減了幾分。
喝了一口茶,柳尋文淡淡的看了一眼魚犀月,開口說道。
“看來這些都是大師的安排了…”
魚犀月點了點頭,對此,也是讚同的。但是,她還是心中充滿了疑問,想不明白,大師為什麼要做這樣的安排,這不是把顧念綰往死路上推麼。
柳尋文畢竟身為柳不爭的女兒,此間種種自是了解的多些,本就聰慧的她,很快便明了了此間大師的目的。見魚犀月眉頭緊鎖,淡然一笑,開口說道。
“魚姑娘,不知你可曾聽過一個人,賴天武。”
魚犀月皺著眉思考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對這個名字沒有絲毫的印象。
“那便不奇怪了…”
柳尋文放下茶盞,耐心的說道。
“當年三大宗師的名頭剛剛響徹中原武林,一個來自西域的少年隻身來到中原,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先後登門向三大宗師發出了挑戰。知曉此事的人,在江湖中屈指可數,大概也就幾大門派的掌門略知一二罷了。”
說到此,柳尋文起身來到了書架前,玉白的手指在書架上的典籍之間尋找著什麼,一邊尋找一邊繼續說道。
“家父也隻是跟我簡略的說過此事,隻說,當年正值壯年的三大宗師皆是用盡全力才堪堪戰勝了那位少年。少年並未氣餒,反而立下了豪言壯誌,十年後必將重返中原,再來挑戰整個中原。”
柳尋文美目一亮,找到了她尋找的目標。輕輕地抽出一本薄薄的書簡,封皮上書著“域外集”三個篆體字。柳尋文坐回座位上,將書簡遞給了魚犀月,並且說道。
“後麵的事,這本域外集裏有一些大致的記載。那少年立下十年之約後,再次前來挑戰三大宗師,然而依舊敗興而歸。但是,這一次,三大宗師勝的更加艱難。而那人也再次立下了十年之約…”
一邊聽著柳尋文的話,魚犀月一邊細細的讀著域外集當中的對於此事的記載。那立下十年之約,不斷的向三大宗師發起挑戰的人,名字就叫做賴天武。師承西域密宗,然而早在他第二次挑戰三大宗師失敗後,便脫離了密宗,行蹤也變得極其詭秘起來。
可以在功法造詣皆大相徑庭的三大宗師手下都隻是略遜一籌,其實力不可謂不可怕。而距離賴天武的下一次十年之約,也隻剩下了區區兩年。如今,屠北川戰死澗河,知我大師圓寂嵩山,柳不爭早已退隱江湖投身廟堂。若是賴天武此番再次前來,中原武林定是無人能擋,屆時,賴天武自會履行他的諾言,屠殺整個中原武林!
心驚肉跳的看完這些,魚犀月久久不能平複。
“所以,知我大師圓寂前做了如此安排。那賴天武習百家之所長,招式路數極為多變狠辣,自己唯一的衣缽繼承人,若隻是達到了他當年的高度,麵對再次精進十年修為的賴天武,將毫無勝算,所以…”
“所以,大師希望通過這樣的安排,讓念綰能夠在大師的基礎之上,再次精進自己的修為,以求能夠再次擊敗賴天武。因為,若是此次擊敗賴天武,按照賴天武的年紀來算,那麼這一威脅,就將蕩然無存。”
魚犀月打斷了柳尋文的話,將後麵的話自己說了出來。魚犀月此刻的心裏,回蕩著這樣一句決然的話。
此正所謂,為絕後患,必將要置之死地而後生麼?念綰,你一定要平安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