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母早早的就叫二人起來用飯,收拾停當,又立馬上路。江雪亭坐在車前,用葉竹之前所教的呼吸吐納之法運氣,不一會就覺著全身通暢,腦子裏想著昨晚學的劍招,手還不停揮舞著,葉竹看到江雪亭如此癡迷,不由得笑起來,說道:“小弟,你此次進京是為趕考呦,得將心思放在那些書本上,考個功名,日後做一個好官,造福百姓,千萬別學那嚴家父子。”江雪亭聽此,歎息道:“如今朝中貪官汙吏如此之多,黨派爭鬥,朝局動蕩,全因那皇帝,自古以來,哪有連著七八年不問朝政的皇帝,隻顧求仙問道,給自己封了這麼多名號,讓百姓尊他為真君什麼的,真把自己當個神仙,做成了白日美夢,卻苦了那黎明百姓,雖說現在也不似五代十國時那樣動亂,要是皇帝繼續這樣治理國家,大明朝遲早衰敗,可惜了太祖的江山,想我太祖皇帝雖出身微末,但不妄為一代明君,驅元虜,收遼東,嚴刑法,懲汙吏,澄清天下,使得百姓安居樂業,政治清明,國泰民安。”葉竹笑道:“曲終過盡鬆陵路,回首煙波十四橋,自古王朝興敗多少事,盡在不言中,你日後可是要做大官的,這些話,可不能再隨便亂說嘍。”江雪亭也不再開口,長籲一聲,放眼望去前路。
三人已經行了十幾日,終於見著了那京城的樓牆,葉竹說道:“我有一個舊相識,他在京城裏經營著一家客棧,我們住那會方便許多。”江雪亭還未言語,江母開口說道:“不必了,進了京城我們母子自有去處,就不勞你煩心了。”葉竹心想,應是江母不願再與自己有過多往來,於是也不再多說。到了城門前,江雪亭抬頭看去,城樓上三個大字“正陽門”,關卡前幾個差役圍了上來,盤問道:“車裏坐的是誰,籍貫是哪裏,為何事進京?”江雪亭一一作答,一聽是舉人進京趕考,差役立馬作揖放行,就連一旁的葉竹也沒再盤問,進了城內,葉竹下馬向江雪亭和江母拜禮說道:“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日後若有所求,某必來相助,就此別過兩位恩人了。”江雪亭作揖回道:“言重言重,俗話說‘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相識一場,即是緣分,何談報恩之說。”葉竹再拜,隨後跨馬往南騎去,江雪亭回頭問道:“母親,我倆去哪兒住店啊?”江母回道:“城西頭有一家福來客棧,先前你父親在京做官時與他家掌櫃相交深厚,咱娘倆就去那兒住店。”江雪亭聽罷,便駕著馬車,往西行去。
環看四周,隻見房院鱗次櫛比,富麗堂皇,街邊小販形形色色,叫賣聲不絕於耳,人來人往川流不息,軟紅香土,八街九陌,一片繁華之象,江雪亭心想京城與那尋常府城果然不同,正應了那句詩詞:“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正看著四周,這時兩位窈窕女子迎麵走來,衝江雪亭莞爾一笑,江雪亭心裏害羞得緊,隻得躲避眼神,不敢相視。這一幕被車後的江母看在眼裏,笑著說道:“想不到你也有害羞的時候,你第一次進京,自然看的眼花繚亂,等忙完正事,娘再帶你好好地逛逛。”江雪亭聽見這番話,心中又羞又喜,說道:“母親,我看前麵就是那來福客棧了,您收拾收拾,我等會扶您下車。”
行到客棧門口,江雪亭將馬車交給小二去照看,便扶著江母進店去了,剛進門,一個臉帶傷痕,操著南方口音的人跨步上前說道:“十年一夢恍如昨,光是收到您的信,我心裏就激動萬分,白姐姐··,今日再次相逢,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如何相訴,行了這麼久的路,身子也累了吧,您先快請進。”江雪亭隻覺著奇怪,從小到大,沒見過幾個知道自己母親姓名的人,這人不僅知道,還以姐弟相稱,太不尋常。而江母卻臉帶笑意,回道:“好些日子沒見,你憔悴了許多,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自上次一別,已有十多年,能再見到你,我心裏也甚是欣喜。”說著,江母便被那人扶進客房中,江雪亭也在後麵跟著兩人。江母剛坐下,就跟江雪亭說道:“這人就是來福客棧的掌櫃,他與你父親是莫逆之交,與我也有些許情分,快過來行禮。”江雪亭聽母親這樣說,連忙作揖說道:“兄長,怪我眼拙,未能認出您,晚輩在這賠禮了。”那人笑著回道:“使不得,使不得,你未曾見過我,又如何認得,話說回來,雪亭長的好生俊俏,像極了你父親。”江雪亭心中一愣,又說道:“還未知曉兄長尊姓大名。”那人正要說時,江母卻搶話道:“都是尋常市井之人,不必再去多問人家姓名,亭兒,你先出去,逛逛京城,熟悉熟悉這裏,但莫要走遠,我和你兄長還有話要說。”江雪亭聽母親這樣說,隻得作罷,隨後便走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