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說了這麼長一段話,有點口渴,端起茶來慢慢以喝。她在等付慶祥的反映。付慶祥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半天都不說話。就在桔子開始為他的心髒擔心時,他說:“江姑娘告訴我這麼多事情,就是為了不讓我兒子娶江山的妹妹?”
桔子定定地看付慶祥一眼,說:“我的這個小堂妹,也是個可憐的人。她在家的時候,並不得,我大伯大伯母喜歡,過得很辛苦。但她畢竟還年輕,選一個好人家,她的後半生還有幸福的機會。可是如果是因為衝喜而嫁人,她的一生就毀了。付大人何苦,為難一個女孩子。”
付慶祥在聽到,王修宜的那封信時,已經知道,自己隻能放棄桃子了。不管江山有沒有參與到,魯王奪嫡的陰謀中,就憑他官位的來曆,他身上就打上了,魯王的烙印了。但是,付慶祥仍舊不願意向桔子認輸。他輕笑著說:“你堂妹嫁到我家。無論我兒的病情,能否有起色。我和夫人都會把她當成女兒相待。我們會讓她過上,她想都想不到的富貴生活。”桔子看著付慶祥輕鬆下來的臉色,對付慶祥的決定也心中有數了。
桔子也輕聲對付慶祥說:“付大人為了令郎不避毀譽。一片愛子之心,令桔子十分佩服。就算是令郎真有不幸,他有付大人這樣,全心全意為他著想的父母。他的生命裏也是,充滿了幸福的。隻是,衝喜一說,隻是人們無奈之下的一種寄托,並無實際作用。付大人作為地方主官,治下子民,猶如大人的子女。付大人也希望治下子民,能男有業,女有歸,安寧祥和吧。”
付慶祥大笑道:“江姑娘好口才。令堂妹要是有姑娘這份才華,我哪怕身背罵名,也要為我兒,把她搶過來。”桔子也笑了起來,說:“付大人過獎了。我那堂妹可不像我,這樣呱噪。她就是一個膽小安靜的農家女,可不敢讓付大人有毀聲譽。”
兩個人既然達成了協議。桔子也不想多留。她又跟付慶祥聊了一會兒,京城的風物,就告辭出門了。付慶祥回到內院,就直接找到付夫人,對她說:“夫人,衝喜一事,太過虛妄,不可行,就此作罷。”付夫人大驚道:“出了什麼事?夫君不是已經同意,為我兒娶妻衝喜了嗎?江大人妹妹的庚貼雖然出了點小差錯,不過,江大人不是說,過二天就可以弄好的嗎?”
付慶祥這才意識到,這庚貼隻怕也是桔子,做的手腳。他淡淡地說:“我會讓人通知江山,兩人婚事作罷。那位小江大人,有一個極厲害的妹妹。江山得罪了他,不會有好結果的。我們不必跟他扯上關係。”付夫人被他說糊塗了,問:“江大人的妹妹,不就是要嫁給我兒的那位姑娘嗎?她是個潑辣的姑娘嗎?”
付慶祥淡笑道:“是我沒說清楚。是蘭沙府江知府的親妹妹。她今天親自上門,阻止我們用江家姑娘衝喜的。我原就聽說,這個姑娘十歲就撐起江家二房的家業。我還不信,今天見到本人了,倒覺得傳聞還有幾分真實。”付夫人不高興地說:“夫君,再怎麼樣,她也不過是個小姑娘。再說,他們也分家了。她也管不到我們與江家大房聯姻。夫君官越來越大,膽子卻越來越小了,連個小姑娘都怕。”
付慶祥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妻子說:“夫人,我不是怕江姑娘。隻是江姑娘告訴了我一些事。蘭沙府江知府雖然跟定遠侯府走得近,可是咱們要聯姻的這位江大人,卻是魯王手下親信提拔的。我們付家是累世大族,最忌悔沾惹皇權爭鬥。現在,魯王明擺著是失敗者。我們躲都躲不開,哪裏還能硬湊上去?”
付夫人聽到“魯王”兩個字,就知道這場婚事,沒指望了。她也知道,衝喜成功的可能性太小,隻不過,讓她眼睜睜地看著,兒子就這麼死了。她實在是做不到。她不再跟付慶祥爭辯,隻是坐在那裏流淚。付慶祥走過去,輕輕攬住她,說:“夫人,衝喜不過是,我們的一個心裏安慰。我們就當放那個女孩子,一條生路,為兒子積點陰德,上他在黃泉路了走得容易一些吧。”
衝喜差點衝來了一個魯王黨,付慶祥已經深悔衝喜,這一舉措了。沒了桃子,他也不會再給兒子選一個女孩了。江山聽到中間人傳話說,讓他不必再送庚貼上門了,大吃一驚。他立刻跑到付家門前。他要親自問問付大人,出了什麼事。付慶祥在桔子走了之後,就吩咐門房,不再放江山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