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站在原地,良久抬頭看了一眼湛藍的天空,輕輕歎了口氣。
人都是會變的。
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如果一成不變,就注定會被淘汰,成為一文不值的東西。有時候甚至連東西都算不上,隻是一攤爛肉罷了。既不會憐起人們的同情,也不能自己拯救自己。
何其悲慘。
沒有人會同情弱者,因為這個世界本就是崇尚強者的社會。物競天擇,生活本就是一場自然的選擇。
頭頂的天幕藍的純粹,一朵朵白雲點綴在上麵,恍惚間看著給人一種寧靜悠遠之感。
鍾妧穿著素白的裙子,踱步走去前院長廊。
自昨夜跟著林運參加完皇宮中的宴會後,她現在隻覺得輕鬆。梁皇的想法她已經不想再去深思,多思無益。無論宮中今後將會對她下達何種的處置,這都是她如今無法改變的必然。
或生或死,隻不過是一道旨意罷了。
長廊靠近湖邊,湖麵上的陣陣清風刮來,讓人感覺到一身的清爽。她倚在欄邊,漂亮的眸子看向湖麵上被風刮起的一道道水紋,許久伸手摸出了腰間漆黑的竹哨。
少女低頭看了一眼靜靜的躺在她手掌中的密哨,秀眉微皺了一下,隨後用另一隻手撚起它,放到嘴邊吹響。
很快,一道黑影落在廊中。那人單膝跪在她麵前,抱拳低首道:“屬下暗影衛十七參見,主子有何吩咐?”
廊外日頭高懸,初秋的太陽雖比不得夏季的刺目灼熱,但也久站在日頭之下,身上也會被熱出一層薄汗。鍾妧抬目淡淡的看向那在大白天還裹一身黑的暗影衛十七,眉頭微皺。尤其是見他臉上還蒙著一層黑巾時,更是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
大白天包的的這麼嚴實,還穿這一身黑,是怕別人不知道你們是暗衛嗎?
就算敬業也不用這麼引人注目吧?
難道蕭若詢訓練暗影衛時,隻知道訓練他們武力,所以把腦子丟了?
心中湧出的吐槽源源不絕,不過好在她也沒有將這些說出來。少女微微半闔著眸子,將目光投向地麵,開口道:“於潤沒有跟你一起嗎?”
來人低頭如實回道:“於大人還潛伏在皇宮內,注意宮內的一切動向。主子是要見他麼,是否需要屬下通知他前來?”
“不用,我就隨口一問。”鍾妧一隻手托著腮,另一隻手還在把玩著那隻通體漆黑的竹哨。她細白的指尖輕輕的撫過哨身,猶如向對情人的安撫那般溫柔。
“你們暗影衛在王府附近,到底留了多少人?”
“五百人。”十七抱拳,“殿下吩咐過,要以主子您的安危為重,屬下們不敢忘。 ”
“這樣啊,”鍾妧喃聲道,隨後漂亮的眸子直直的看向地上跪著的人,唇角微微的勾了勾,“我覺得人手聽起來還是太多了。你通知於潤,從這裏調走一半人吧。”
地上那人聞言一震,隨後有些不解道:“主子的意思是……要從王府這邊調走一半的人?為何?是屬下們做的不好,擾到您的清淨了嗎?”
新主子喜靜,這是他們每個守在這的人都知道的事。所以平時如果不受主子的召見,他們都會收斂氣息,將自己隱藏的很好。就是為了怕打擾到新主子休息。
隻是今日主子突然說要調走一半的人,這讓他有些想不明白。如今正是危險的時候,五百人守衛在楚王府的四周,將整個王府在暗處守的是固若金湯。就算陛下派禁軍來,也一時拿不下。
若調走一半的人,便不能很好的保證整個王府的安危。他想不懂為何主子不調人來,反而還要調人走。
難道現下不是情勢最緊張的時刻嗎?
地上的人垂著頭,似乎不等到一個合理的答案,就一直要長跪不起。
鍾妧看著這人一副梗著脖子不肯去執行命令的模樣,無奈的輕歎了一口氣,隨後道:“不是因為你們的原因,我這麼做有自己的用意,你們隻要照做就行。告訴於潤,這調去的一般人由他支配,務必要幫我找到一個人。”
“主子想要找誰?”
“裴景,我的未婚夫。”
長廊內的少女露出一抹淺笑,明亮而璀璨的眸中似汪了一池春水,溫柔卻帶了一絲羞澀。
暗影衛十七驚在原地,全身蒙的隻剩下一雙漆黑的眼睛。他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欄邊那人,隨後像是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又猛地低下頭。
他僵直了後背,抱住的拳一直沒有放下:“主子……這是何意?您……”
他似太過震驚,一時之間都組織不好語言,不知道該如何出口去問。
鍾妧見來人躊躇著,臉似憋的通紅不知道該怎麼問的樣子,反而困惑的眨了眨眼。她歪著頭看了他一陣,隨後福至心靈,猛然反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