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惡劣的彎起了唇,提醒地上的人道:“怎麼了十七,你為何不去做事,難道是想抗命?”
少女說這話時麵上一派嚴肅,隻有眸中一絲掩飾的很好的戲謔隱在其中。
十七聞她所言,頭垂的更低。主子的話中的透著三分威嚴,他不敢不從命。
“不敢,屬下即刻就去。”
他跪在地上,抱著的拳頭緊了緊。
等他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長廊之外後,鍾妧站起身拍了拍胸口,這才鬆了口氣。
強裝惡人實在太難了,隻是如果不這麼做,隻怕這個暗影衛十七不問出個所以然來,還是不肯走。
調走暗影衛是必然,找原身的未婚夫裴景也是必要,隻不過這些原由還不能細說。
梁國皇城如今還維持著風平浪靜的表象,她不能去打破。她必須要借著這樣的表象,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湖麵倒映出天空,頭頂上的藍天白雲顯現在其中,美不勝收。少女的視線良久又回到那片湖麵之上,隨之嘴角微抿,現出一抹俏麗的淺笑。
算算日子,現在那封信估計已經到了蕭若詢的手中了吧。也不知道他看完之後,會是個什麼反應。
隻怕是又氣又惱的吧。
想到楚王到時候鐵青著的臉,她有些忍不住想笑。
這就是惹了她的懲罰。
少女沒骨頭似的倚在欄邊,半響對著湖麵,嬌俏的“哼”了一聲。
晌午過後,楚王府內仍舊是一片平靜。
小丫頭秋果上心的給自家姑娘上好茶水糕點,之後便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鬆樹下的少女無聊的托著腮坐在石桌旁畫畫。她的手法很奇特,毛筆蘸著墨水在宣紙上勾勒出的都是一些秋果看不懂的意境。
比如她現在正在畫的一幅:畫上畫的是一汪池塘,而池塘邊孤零零的蹲著一隻蛙。這隻蛙很奇怪的沒有開口鳴叫,隻是微微抬頭,看著天幕上飛過的一隻像大雁又像老鷹的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秋果站在一旁,皺著秀眉苦思冥想了許久,直到等自家姑娘畫完了這幅畫,之後要換另一張紙時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眼看少女又要下筆,站在她身旁的小丫頭終於忍不住出了聲。
她絞著手裏的帕子,像是猶豫了許久,隨後道:“姑娘,奴婢鬥膽一問,不知您剛剛畫的這幅畫,是有什麼特別的意境嗎?奴婢看了半天有些看不懂……”
聽小丫頭這麼問,鍾妧“哦”了一聲,隨之將剛剛畫的那幅“池塘戲水圖”又給攤開來,手指輕點在畫上,淡淡問道:“你哪裏看不懂?”
“奴婢不明白姑娘畫的這隻蛙,為何在夜晚不鳴叫呢?”
“誰跟你說這是隻青蛙。”她說著,抬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秋果,露出一抹神秘莫測的笑。“這明明是一隻癩蛤蟆。”
聞言,秋果“啊”了一下,更疑惑了:“那姑娘畫的,天空中的這隻鳥是大雁嗎?”
鍾妧搖了搖頭,回她:“不是,它是一隻美麗的天鵝。不過這麼明顯的長脖子你沒看出來嗎?”
秋果怔了一下,隨即麵上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尷尬的笑容。
抱歉,她是真的沒看出來這是隻天鵝。說是雞都有人信。
不過,這池塘邊的癩蛤蟆,還有這在天上飛的天鵝,難道這幅畫是說……
“這是表示‘懶蛤蟆想吃天鵝肉’啊。”
少女笑了笑,說出了身旁小丫頭此時的想法。
秋果眨了眨眼,看著笑的一臉神秘的姑娘,忽然反應過來這其中的門道。她問道:“姑娘畫這幅畫,這是在諷刺誰嗎?”
鍾妧聽完,難得的用略帶讚許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道:“你終於聰明一回了,秋果。猜的不錯,這裏麵我的確是帶入了兩個人進去。”
“姑娘想說的是哪兩個人?”
小丫頭亮晶晶的眼睛看向自家的姑娘,一臉的好奇。少女見狀輕笑一聲,緩緩的將桌上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卷好。
她隨後將畫放到一旁,提起毛筆,這才淡淡的開始回話道:“你既然猜不出,就不要再問了,知道這些對你可沒好處。秋果,有些事不知道,總比知道了還要忍著裝傻要輕鬆的多。有時候我真的還挺羨慕你的。”
羨慕你是真的單純,可以不用顧慮太多,無憂無慮在這裏生活著;羨慕你沒有複雜的背景,不受外界的影響,可以真正的隨心而為。
這些都是她想不來的東西。
榮華,富貴,不過都是過眼雲煙。隻有自由,以及回家的道路,才是她真正期盼和追尋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