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站在一旁暗自苦惱,鍾妧側頭瞟了她一眼,隨後道:“你先去休息吧,秋果,我等會也想睡了。”
少女休息時,不喜歡有人為她守夜,所以晚上秋果都是回自己的房間睡。
所以聞言,秋果楞了一下,雖然心裏有滿滿的疑問,但姑娘要睡覺她也不敢再問。
初秋涼爽的屋內又隻剩下了一個人,鍾妧躺在美人榻上,轉頭看到旁邊的茶幾上放著糕點,抬手便拿了一塊放到嘴裏嚼著。
糕點盤的一邊靜靜的放著一隻黑漆漆的竹哨,這還是她前幾日隨手扔在茶幾上的。此時它在昏暗的燭光下,靜默的躺在那兒,仿佛被遺忘了很久。
她伸出手,將它捏在指尖。這哨子觸手生涼,也不知道加了什麼材質,它竟然異常的堅硬。少女用錘核桃的小榔頭砸了幾下,它沒有絲毫的受損。
鍾妧“咦”了一聲,心中燃起了幾分興趣。她將竹哨放在口中,輕輕的吹了一下,哨子發出一聲很輕的聲響,似黑夜中柔柔的夜鶯鳴叫。
她轉而目光明亮的看向窗外,靜靜的等著暗衛的出現。
很快,幾道黑影“嗖”的一聲閃進了院中。他們的動作很輕,如果不是刻意觀察過,你根本不會發現這些人來去的蹤影。
四個暗衛,並排齊齊的跪倒在少女的窗前。他們全都一身夜行衣,蒙著麵,麵容隱在漆黑的夜色中,根本無法看清。
鍾妧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幾個人,綿軟的語調透出幾分歡快,她道:“不是說有三千暗衛嗎,怎麼就來了這幾個人?還是說,你們四個就是‘三千人’?”
眼前少女的話中透著些頑皮與隨意,她的話音剛落,四個暗衛皆愣了愣。中間跪著的那個略靠前的暗衛,似乎是其他幾人的領頭。他微微直起一些腰,抱拳回話道:“屬下們平時都散落在皇城各處,以防主子在任何地方有需要,皆可以隨時傳喚。今夜在王府附近巡邏的隻有屬下等四人,若是主子不滿意,可以再吹響兩次密哨,隨後整個皇城的暗衛皆會到此彙合,聽從您的派遣。”
“這麼說,這哨子隻要吹三次,就可以喚來所有的人麼?”鍾妧撚了撚指尖這黑黑的竹哨,輕笑一聲,眉眼彎彎道:“聽起來還挺好玩的。不過,這次我不需要那麼多人,就你們四個便可以。”
領頭的那人聞言迅速俯身:“請主子吩咐。”
鍾妧朝他點了點頭,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隻是,這次我需要你們幫我辦成三件事:一是幫我查一下,有沒有人暗中在調查長寧長公主的下落。如果有,立刻查清楚他的幕後指使人是誰,然後來告訴我。二是去查查寧王現在是否已經到了賑災區,他的行動如何。”
窗前的四人都垂著頭聽著,沉默著不出聲。少女抬目掃了他們一眼,頓了頓道:“最後一件事很簡單,我需要你們將於潤帶到這裏來,我些話想問他。這些你們能做到嗎?”
四人齊齊拳,異口同聲道:“是,謹遵主子指令。”
“好吧,那你們去吧。”鍾妧朝他們揮了揮手,隨後,眼睜睜看著這幾個人跟使了魔法似的,“嗖”的一下就消失在夜幕中。
她眨了眨眼,有些不可思議。
這就是武功嗎?
看起來好高大上的樣子,學好了還可以飛……?
朝陽宮的一處侍衛房內,於潤躺在豪華的大床上,一時間心裏有些飄飄然。
這就是錄屬於朝陽大國師隨從的待遇麼,這也太好了吧!隨性的上下班時間,豪華的住所,以及還算體貼下人的主子。這一切的一切都比他在楚王府好太多了。
然而一提起楚王,於潤的心裏就有些酸澀。
殿下因為他沒辦好事,隻將他的傷治好後,就將他降了職位,扔出了楚王府。他其實不太恨殿下,一切都是自己沒用,又能怪得了誰呢?
床上的人歎了口氣,剛準備閉上眼,將腦中煩雜的思緒給捋一捋,餘光中卻突然掃到一道黑影從窗邊閃過。
他警惕的坐起身,迅速跳下床,幾步跑到桌邊拿起了佩劍。窗外夜色漆黑,於潤一下吹滅了房間內的全部油燈,隨後悄悄的摸到窗戶邊,似在等著那人上當跳進來。
房間的門在臨睡前被拴上,現下想進這個屋子的唯一入口,便隻剩下這扇窗戶。窗台邊,他緊緊的握住劍柄,做好了隨時迎戰的準備。
夜色中,人影在走廊晃動一瞬,隨即很快出現在了窗口前。那人動作很輕,一隻腳剛伸進了屋,一道白光驟然閃來,差一點就砍掉了來人的腿。
見狀,那人猛地向前一衝,整個人一下子躍進了房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