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消散在風裏隻用了一秒,一秒之後,慕容眉臉色煞白地後退,薛白鷺漲紅了臉往前衝——被伊賀伶一把攔住。
“你幹什麼?”伊賀伶冷聲問。
被攔住的薛白鷺少見地沒有張牙舞爪,隻是看了旁邊的巫曇一眼,對伊賀伶說:“我們跟她有話說——你讓開。”她的氣勢弱弱的。
而慕容眉,已然低下頭輕輕地搖了搖。她看得清楚巫曇的神情,今天她出現在這裏,說明仇恨已然到了臨界點,如果沒有一個爆發性的解決,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而她,又何嚐希望在這裏解決,牽扯上這麼多人不說,還會——
她偷眼看了看諸葛戴伊,諸葛戴伊抬著頭,微微眯著眼睛,臉上有種困惑的表情。他沒有看她,她心裏一鬆,繼而又一緊——他到底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如果是,那麼她不必等到他回武當,現在就必須離開他!
“你們跟我有話說?”巫曇冷然看著被伊賀伶攔住的薛白鷺,輕輕一笑,“但我跟你們沒話說。”
她從袖子裏掏出一白一黑兩個物體,白色的竟是一根白玉雕成、三寸來長的羽毛,羽絲絲絲分明,羽杆細長通透,羽杆的末端尖銳如針;黑色的是用墨晶雕成,同樣是鳥類的羽毛,隻不過不如白色的那隻細長,而更顯成片狀。兩支鳥羽的尾端都墜了一個小小的牌子,半透明的,小小的水晶牌,是別致的單邊羽翼形狀,看上去十分精致,正麵刻著幾個纂字。
“認得嗎?”巫曇摘下兩個小牌子在指尖搖搖晃晃,單憑若有若無的一點真力支撐搖搖欲墜的牌子,水晶的牌子在陽光下閃閃爍爍,一如薛白鷺和慕容眉此刻的眼神。
薛白鷺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她平生第一次遇到這種被人逼到無路可走的地步,回頭看向慕容眉,卻隻看到自家師姐用眼角的餘光瞟著一旁若有所思的諸葛戴伊——她卻不知道其實現在慕容眉心裏想的是:為什麼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卻還沒有反應?他到底有沒有在聽我們說什麼啊?
因此巫曇那一句話問出來,很沒有麵子地發現竟然沒人回應她——薛白鷺看著慕容眉,慕容眉瞟著諸葛戴伊,諸葛戴伊不知道在看哪裏;而其他人,楊璃是一臉的自信,伊賀伶雖然不怎麼弄得懂,但仍然是以自己的馬首是瞻,那邊的唐可可和小黑始終是茫然的;安淳在她拿出那兩支羽毛的時候已經變了臉色,而其他的——巫曇的視線落到最後一個人身上——東方輝,他沒有意料之中的茫然表情,而是一直盯著她手裏那兩支羽毛,表情——竟然有種冷然的惋惜?
他是誰?巫曇相信那不是自己的錯覺——這個人不簡單!
“認得嗎?”隻是一個瞬間的疑惑,巫曇把這股情緒強壓了下去,目前還是對付該對付的人最為重要。她重複剛才的問題。
“不認識。”薛白鷺心一橫,反正自己就給她來個死不認賬,看她能怎麼樣?
況且,她還一臉要討債的神情,自己還有一筆賬沒和她算過呢!想到這裏她的膽氣更足了些,走上兩步直接麵對巫曇。身後的慕容眉被她的動作驚醒,回過神來,看到兩個人已經進入直接對峙狀態,輕輕歎了口氣。
這時候楊璃走到唐可可身邊對她說著什麼,現在場中視線本來就集中在巫曇和薛白鷺身上,沒人注意他們。唐可可越聽越氣憤,一直盯著慕容眉看,楊璃安慰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唇邊卻掛著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他對她說了什麼?東方輝站得遠遠的,目光卻一直沒離開楊璃的身上。他看得明白,巫曇此來隻是為了他們其中一個小目的,真正在策劃今天的攔截的,是楊璃。這個人很有兩下子,沒準三句兩句就能把自己這方策劃的內訌起來……不過沒關係,是不是內訌本來對他東方輝一點影響也沒有,除了慕容眉他誰都可以不管。
想到慕容眉,他下意識地看了看諸葛戴伊,卻發現諸葛戴伊仰頭看著天空,表情是說不出的寂寥蕭索。不知為何,他看到了那種表情,心裏突然一震,有一種莫名異樣的預感浮上心頭。
原來場中最能沉得住氣的,不是以為一直能置身事外的他自己,也不是策劃了這場攔截的楊璃,甚至更不是一直都能冷靜處事的慕容眉,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