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國大軍已進駐嬋國邊境三城的軍報傳到兵部時,栗宗想起了太子所說的“孤要讓這國界重新劃定”的言辭,若說當時有幾分震驚,那麼此時則是震撼了。
可這天下究竟會是誰的,栗宗卻越發看不懂了。奪下嬋國三城的軍功,看似是太子令禁軍突襲取得的,可轉眼就由佳境王率領大軍接手了,這若不是太子允許的,就是佳境王野心已經大到了勾連禁軍。
可這兩者想來又都不可思議:佳境王在朝中毫無勢力親信這他栗宗最是知道的,可太子,怎能任由這威望日盛的皇兄再得滅國之功?難道……
栗宗突然靈光一閃,心中有了答案:正是因為佳境王聲望頗高,唯有縱其功高蓋主,令其生出取代之心,進而行止僭越,太子再將其除去,才能堵住眾人悠悠之口。
對,一定是這樣!
栗宗為自己找到了答案而慶幸,嘴角掛上了笑意,真是比剛剛聽到奪得嬋國三城還要開心數倍!
“老爺。”此時栗宗耳畔傳來夫人熟悉的甜美之音,令其更為愜意,抬頭看到果然是言荔進了書房,便趕緊起身上前迎過來:“夫人過來啦,有事找我?”
“妾身聽說太子妃近日身子不爽,想入宮探望,您看可好?”言荔繼續溫和言道。
栗宗聽了大喜:“夫人真是懂我,此時正應該去走動,拜帖可準備了?我今日正好要去東宮,你跟我一同去!”
葉舟自當了這太子妃,每日要收到不少貴胄家眷的拜帖,她無心與這些人結交,但卻也並非一律不見,有時候就挑上幾個見見,笑談幾句天氣服飾,有投其所好故作風雅的,她也與人聊幾句詩文,但她所見之人,所聊之語,從無規律可循。
這些貴夫人們私下裏交流,都說這太子妃真是比太子還難看透,既不覺得她拒人千裏,也感受不到她任何親厚,最後隻得彼此互相猜忌罷了。
近日葉舟稱病推了一切交際,可聽小艾奏道仍有拜帖送來,見到了言荔的名字,便知此人不得不見。
“見過太子妃。”言荔很快便碎步入門,飄然施禮,“聽說您病了,一直急著想來探望,正好今日官人入東宮向太子請奏國事,臣妾便跟來了,還請太子妃寬恕叨擾。”
葉舟揮手示意言荔就坐,但卻不似往日對貴夫人們的笑臉相迎,隻是冷冷清清地看著言荔,令言荔一時不知如何開口,表達今日的真實來意。
這時小艾將茶盞送了上來,剛輕輕放在幾上,便聽葉舟吩咐道:“小艾,你們都下去吧。”
待小艾帶著一眾宮人出了門,葉舟便看向言荔,語氣依舊冷淡道:“今時不同往日了,有什麼事,直說吧。”
言荔明白,後宮已盡在葉舟掌握,確實不必如之前那樣密語入畫小心翼翼了。
“您可知道,嬋國就要亡國了?”說出這一句,言荔眼中不由得湧上了一層熱淚,“這是飛鴿傳來的國君手書,請您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