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國入了瑞國的局中之局,國中主要兵力折損,國都又被圍困,已到了存亡關頭,但嬋君憂心的不隻是外患,內憂同樣令其頭疼。
懷城大敗後,朝臣們就紛紛彈劾宰相明慧:與瑞國和親後中原太平,本是多年戰事後的休養生息,但明慧為相貪功,鼓動國君再行征伐,致嬋國再陷泥潭。
嬋君心裏無比清楚,這些表麵上彈劾明慧的奏折,實則是有意逼自己退位。長公主已立儲位十餘年,朝堂民間根深葉茂,對母君早有取而代之的心思。
也正因此,嬋君急於用一場大勝來證明自己是開疆拓土的大成之君,借水患攻打瑞國,不過明慧讀懂了聖上心意罷了。
“你們,彈劾同僚時那是有理有據、頭頭是道,現如今四麵楚歌、國難當頭了,反倒沒有一個人願意冒頭!怕是心裏都想著如何投敵,為自己將來謀個前程吧!”嬋君雖已年近七旬,但罵起人來氣如洪鍾。
滿朝文武依舊鴉雀無聲,嬋君帶著盛怒甩袖離朝。
其他文官武將紛紛退朝,明慧與博雅作為首輔次輔卻不敢置身事外,趕緊追隨嬋君入了禦書房。
“你二人可還有什麼對策?”嬋君踱步之中,黯然垂目,蒼涼問道。
“陛下,微臣倒有一策,或許能為我國帶來些許轉機。”
此時聽到這樣的話真如雪中送炭,嬋君立刻抬眼望去,見是博雅躬身奏報。
“博卿速講。”
“陛下,此時國中雖兵力不足,但布在瑞國的諜線未有折損,瑞國太子當權,太子妃正是葉舟,微臣認為,此時可傳令瑞國諜線聯係葉舟,以她的智慧,或許能從瑞太子入手,釜底抽薪,力挽狂瀾。”
“不可!”明慧立即站出來反對,“陛下,葉舟自入瑞國,從無情報傳來!那瑞天卓並非失智而是隱匿真身,葉舟必定知曉,卻不曾傳回國中,絕對是已經叛國。近幾次諜報明顯是故意傳來我國的,恐怕都有可能是她一手促成,又怎能信她?!”
“明相說的不錯,屬下也料定葉舟無心報國。”博雅料到明慧會有如此反應,淡定地瞥了她一眼道:“但那是因為,她身負治國之才卻隻能聯姻遠嫁,寒了心。”
明慧冷笑一聲不作回應,博雅又轉向嬋君拱手俯身道:“但微臣了解葉舟,她絕不會叛國!若是母國強盛可與瑞國抗衡,她或許會作壁上觀,但若知母國已到淪亡之地,她斷不會袖手旁觀!”
嬋君已覺無力踱步,沉沉落座龍椅,口中沉吟道:“葉舟……”,那個靈動又機敏的少女,在瓊宮的浮翠流丹之中仍能處處拔得頭籌,還曾獻計以絲綢商戰大敗齊國,確實令嬋君側目,有心將她栽培成國之重器。
但當時瑞國遞來請求聯姻的國書,明慧作為瓊宮宮主,立即提議以當科四位嫦官下嫁,嬋君也沒多想,竟不知就這樣把這位出類拔萃的後輩許給了瑞國。
想到此處,嬋君篤定地點了點頭,道:“博卿,朕這就手書一封,你多久可以送達葉舟?”
“回陛下,飛鴿傳書,當日可達嬋國諜線,但傳到葉舟那裏……隻能說必當竭盡全力!”博雅這樣說著,心中已經想好,飛鴿傳書要發給誰最為妥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