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雅正思索著,隻聽明慧又奏道:“陛下,現在想來,瑞國不僅僅是預判了懷城,之前還故意放出皇子爭位的假象引我們入局,這一切,怕都是那桓佩之子布下的,或者是桓佩生前的交待也未可知。”
嬋君掌拍龍椅扶手起了身,切齒說道:“這個桓佩,故意塑造了一個失了智的皇子,騙了朕這麼多年,還用心助他上位,朕還真是扶持了一個白眼狼!”
博雅不想再聽她們翻這些舊賬,此時還應麵對現實為先,因此上前奏道:
“陛下,現在咱們還有一個瑞國皇子攥在手中,不如以他為質,與瑞國換回幾萬戰俘,與我國力並無大損,日後還可從長計議。”
嬋君不聽則已,聽完眉峰一皺,“你是說那個瑞天賦?來來來,你們看看,看看!”嬋君說罷便從桌案上甩下十餘本奏折。
“那個瑞天賦寫了一篇檄文,說朕借水患發兵有違天道人倫,一時間被國中那些酸腐文人追捧得簡直上了天!若不是之前給了他皇孫的身份,還什麼為質,朕直接就要斬了他!”
博雅與明慧拾起奏折來細看,發現都是瓊宮學子和內閣言官的奏報,紛紛支持瑞天賦,要求朝廷撤兵,甚至建言罷相。
前些時日瑞帝病重召皇子回宮,但因喬浩宇又有了身孕,嬋君便說是照顧實為囚禁,以浩宇要挾瑞天賦,令他暫留瓊宮教學。
博雅聽聞,瑞天賦憑借著潘安之貌、子建之才,在國中收獲了眾多追隨者,尤其瓊宮之中,都是少女學子,更是對其癡迷至極。
“陛下,微臣倒是有一策,雖是下策,但,應有奇效。”明慧突然幽幽然奏道,嘶啞中透著狠辣。
“什麼下策,說來聽聽。”
“懷城地勢低窪,而儲雲城正在其上遊,如今又修了水壩困水,隻要修水路引流,再鑿開壩口,水淹懷城,必得大勝!”
博雅震驚於明慧所說的下策,竟是這等齷齪,不假思索便道:“不可,這才是真正的有違天道人倫,更何況現在懷城還有我數萬嬋軍!”
明慧未理會博雅,而是依舊跪地垂首,恭敬奏道:“此計需趁水勢,若幾日後洪水退下,即使開壩,水力也不夠淹城了,還請陛下早做決斷。”
“陛下,萬萬不可啊。”博雅也跪倒於地叩拜,剛要接著勸說,明慧的聲音卻蓋過了她。
“這是戰場,無所不用其極,博相你不可婦人之仁!”
“戰場殺伐隻對兵卒,不對手無寸鐵的百姓,利用天災造人禍,你這是要讓陛下背上不仁不義的千古罵名!”
“水淹七軍乃史上名戰,有何不可,曆史隻有勝利者才能書寫!”
二人爭論不休,嬋君權衡之中越發心亂如麻,爬滿皺紋的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
直到明慧、博雅終於靜了下來,齊齊看向她時,嬋君才緩緩說道:“先修引流水路,做好準備,是否開壩,待朕再考慮考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