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儀叫另外那兩個倉吏把右手掌張開,隻見他們的右手掌都沾滿了墨汁黑黑的。
郭子儀說:“你們的右手沒有摸觸寶物,所以沒有沾上墨汁。”
這兩人嚇得渾身發抖說:“副使大人饒命呀,我們都是被錢判官威逼利誘的,不幹不行。”
“好吧,你們就將這件事一五一十地從頭招來,免得受皮肉之苦。”
陳貴發和朱喜財都如實招認出來,並在供詞上按了手指畫了押。
兩人被押下前問郭子儀:“副使大人,你的寶貝怎麼會這麼靈驗,全知道是我們所作?”
郭子儀郭子儀冷笑了一聲說:“哼,本官哪有什麼寶貝,全是騙你們的。本官在左廂房裏擺了一個墨硯,裏麵有磨好的墨汁。本官便騙說是寶貝,讓你們去摸觸。你們兩人心裏有鬼不敢摸,這樣本官便知道是你們兩個所為。”
郭子儀說罷便讓張信、王奇押著這兩個倉吏到軍使府後山的一個山洞裏將五個小鬥取出來作物證。
一個時辰後,張信、王奇氣急敗壞地跑了回來。
張信說:“大哥,那個山洞裏什麼也沒有了。他們說這兩天一直是藏在這裏的,現在不知是誰事先拿走了。”
郭子儀感到納悶:“這是什麼回事?錢光遠已經被軟禁起來,還有哪個會跑去將他們取出來?”
他的腦子裏突然冒出了張齊丘的貼身親兵張鐵成:“會不會是他?可是他為人老實,對張大夫那麼忠誠……”他思忖了一下,便叫張信去把張鐵成叫來。
過了一會兒,張信便回來了,並沒有將張鐵成帶來。
張信說:“大哥,張大夫說一個多時辰前,張鐵成說有幾個當兵的老鄉叫他過去敘一敘。張大夫批了他的假,讓他出去。”
“很可能就是他!”郭子儀叫張信、王奇馬上備馬去尋找張鐵成。
郭子儀三人各騎著戰馬到四個城門去尋問守城的士兵,是否看見張鐵成出去。後來,西城門的衛兵告訴他們,一個多時辰前,張鐵城駕著一輛馬車,車上裝著兩麻袋的東西,他說是有公幹,便揚鞭飛快地馳出了西門。
郭子儀三人馬上拍馬飛馳出西門,順著黃河岸邊趕去。大約跑了十多裏路,便看見黃河灘上有四個人在打鬥。旁邊停有一輛馬車和一匹拉車的馬,還有三匹馬沒有係好,在低頭吃草。地上堆有五個米鬥和一堆燃燒著的柴火。
郭子儀定睛一看,正是張鐵成與鍾若養等三人廝打。那張鐵成雖然一人打三人,可他毫無懼色越打越勇。
郭子儀策馬跑下了河灘大聲地說:“不要打了,雙方都停下來!”
張信、王奇都提著武器虎視眈眈,隻等郭子儀一聲令下便衝上去。
鍾若養氣喘噓噓地說:“郭副使,這……這狗娘養的想銷毀罪證!”
郭子儀激動地說:“鐵成,你怎麼會去幫錢光遠的忙銷毀證據!你太糊塗了!”
“郭副使,小的不是幫錢光遠銷毀怔據,而是想幫我家老爺保住名節。小的知道姓錢那小子瞞著老爺作壞事,但是小的又沒有辦法阻止他不幹。唉……現在出事了,小的怕老爺挨朝廷怪罪,便想把這些罪證毀掉。這樣便了不了了之,我家老爺的名節便保住了。”
“鐵成,你這樣作不但不能保住老爺的名節,反而害了他!人家還以為是張大夫指使你做的。難道你不知道你家老爺的脾氣嗎?如果讓他知道是你去把罪證銷毀了,他不殺了你才怪。好吧,本官念你對張大夫的一片忠誠,不怪罪你,你趕快趕在我們前麵回到軍使府。”
張鐵成馬上丟下大刀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郭副使的大恩大德,小的終生不忘!”
說罷他跳上馬揚鞭絕塵而去。
錢光遠克扣軍糧案終於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張齊丘同意郭子儀的處理意見,將自己的親外甥斬首示眾。
他寫了一份奏章呈交朝廷,承擔了用人不當的責任。一個月後,朝廷下了詔書,免去了張齊丘朔方節度使之職,貶到濟陽郡當太守。朝廷將河西節度使安思順調到朔方任節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