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4章 第三章 重要時機(1 / 3)

第三章 重要時機

「——唉,到底是怎樣的感覺嘛?」

午休才剛開始,美樹本由宇就跑過來這麼問道。

那時候,我正在大口嚼著自己愛吃的炒麵麵包。

「唔?嗯……我想想喔。今天的麵吃起來稍微硬了一點,我個人比較偏好麵條與醬汁再和得更稠一點的戚覺……不過,這種手工感就是久米田屋麵包店特有的醍醐味,你說是吧?」

於是,我便如實說出了自己的厭想,但是——

「還跟我『是吧?』,誰在問你對久米麵包的評價啊?想也知道不可能吧!」

卻當場被否決掉。

其實我早就隱約料到會是這樣。不過,我就是很想對完成度頗微妙的久米麵包發表一下感想嘛,所以無妨囉。因為直接批貨給合作社的業者「久米田屋」的小開就在我們班上。

「——啊,老爸?不行喔,有顧客反應今天的炒麵麵包麵條很硬。」

他馬上就拿起手機向製作者轉達消費者的意見。

接著朝我豎起大拇指,表示任務結束。我朝著久米田家的兒子頷首示意。

很好很好。這麼一來,明天的炒麵麵包應該很值得期待。

就在我誌得意滿之時,由宇敲了一下我的頭。

「很痛耶,幹嘛啦?」

「就跟你說別再管久米麵包了啦。現在最要緊的是儚小姐,後來到底怎麼樣了?」

果然又是這個話題,我覺得有點無力。

老實說,我實在很不希望再談論這個話題……不過,既然我是住在美樹本公寓,就很難避開這件事吧。

「怎麼樣……就算你問我……也沒什麼特別的啊。」

隻不過,要怎麼回答也是我的自由就是了。

「哦?這樣啊。」

「對啊。日子過得很普通。」

「那家事呢?你們一起分擔嗎?」

「是啊。打掃是我,煮飯是她,衣服則是各洗各的。」

「是嗎……那,如何啊?儚小姐親手做的料理怎麼樣?」

「嗯——……普普通通啦。」

「喔?那下次我也去你那邊吃吧。」

「你媽做的菜要好吃太多了。所以,我想她大概會覺得別扭,恐怕沒辦法哩。」

「是嗎?真可惜。」

「哈哈哈。」

實際上根本不是這樣。

煮飯、洗衣、打掃、倒垃圾……全部都是我在做的。

還不隻這樣呢。

首先,我每晚都得打地鋪。因為儚搶了我的床。

其次,本來不吃早餐的我也養成了習慣,因為儚一直吵著說要吃。

還有,我現在每天都得買兩瓶水,因為她好像永遠都處於口渴狀態中。

此外,我養成了早睡的習慣,因為她總是一到晚上九點就困了。

下場則是我一直都睡不好,因為那個女人的鼾聲和睡相一樣……超級可怕。

住在一起才不過短短三天……我的生活便已經完全走了樣。

再者,一個人住的我,房問裏自然不可能有供她換洗的內衣褲等必需品,最後落得我得和她一起去采購,當然付錢也是我的職責。

本來她洗澡一向都是用淋浴的,後來不知從哪學來的,每天吵著要用浴缸泡澡。或許是第一次吃到時驚為天人吧,現在一天不吃個咖哩麵包就不滿意。總之,根本就是個既麻煩又花錢的家夥

說實在,要不是之前賣掉房子、手邊有點積蓄,簡直無法和她一起生活下去。

偏偏這家夥還什麼都不做。

我當然也有拜托過她好幾次,可是,她每次都搬出那晚我向她道歉的事情:「你爸的責任就是你的責任。」「換句話說,這是贖罪。」「你的體內流著汙穢的血,那個混帳羽佐間徹路的血啊。(瞪大眼睛)」「你這孩子真可怕……(白眼)」。簡直就像惡婆婆在欺負媳婦那樣,沒完沒了地碎碎念個不停。

而且,還沒有死、化為【Another】的父親到底人在何方,以及要如何才能恢複原狀,這種種的問題,我到現在部還沒有問出明確的答案。就算繼續生活下去,她究竟會不會告訴我,也還是個未知數。

總之,我們大概就是以這種模式,展開一點都不公平的同居生活。

但是——

「所以,你不用再操心了啦。」

我還是暫且說謊吧。

「不過,你們昨天沒吵架嗎?傳到樓下來囉。還嚷著咖哩麵包什麼的。」

「唔……那間破公寓。」

我將自己淺薄的謊言之過,嫁禍到淺薄的公寓牆壁上。

「知道了,我會確實轉達給我爸的。」

「騙你的、騙你的。我開玩笑的啦!」

我趕緊以馬赫速度訂正。

否則老爹八成會抓著我早已遲鈍不堪的身體去練習對打。

「沒辦法,總是難免會有意見不合的時候嘛。」

「為了咖哩麵包?」

「對啊,像是冷掉的咖哩麵包用微波爐加熱到底可不可行之類的。」

乍看之下,我奸像是在敷衍應付,不過這真的確有其事。我甚至在一怒之下,跑到便利商店去將咖哩麵包搜購一空,拿回家舉行試吃大會。

現在回想起來,隻覺得那真是個無聊到極點的爭論。

「好蠢喔。」

「我也這麼覺得。」

不過,我從餘光中發現久米田屋的小開,正以認真的眼神觀察這頭的樣子。於是又補上了一句:「順帶一提,如果要趁熱吃,我隻接受剛出爐的,之後才加熱的是邪道。」那家夥再度朝我豎起大拇指,我則是對他點了一下頭。

「算了,如果沒什麼事,我想恭一是不會隨便大呼小叫的……但是,要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一定要找我們商量喔。」

「喔,謝啦。」

不枉我們多年的交情。她對這方麵確實有所察覺,並貼心地保持適當距離。關於這點,我由衷戚謝。

(看來,真的得想個辦法才行了……)

想到回家後的憂鬱時間,我將剩下的炒麵麵包一口塞進了嘴裏。

嗯,麵條果然太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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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進門之後,迎接我的是房東的愛女·美樹本奈奈。她和往常一樣,堪稱冷淡地朝我索然—瞥。

「喔,我等得不耐煩了。」

以及隻會吃和睡的食客·儚大搖大擺的說話態度。

「……我回來了。」

我一邊歎息,一邊應道。

隻見奈奈和平常一樣,蹲在樓梯旁的空地,今天也專心致力於塗鴉的樣子,雖然看不清楚,不過應該還是描繪著文字吧。儚似乎隻是純粹在一旁觀看而已。她並沒有像奈奈一樣拿著任何可用來代替筆的樹枝之類的東西。

奈奈已經換上了充滿夏季風情的白色洋裝,配上將短發紮成側邊馬尾的發型,真的是超級可愛的。另一方麵——

「咦?喂,你……那件衣服該不會——」

「怎麼樣?好看嗎?」

儚一副「你終於發現啦」的樣子,笑得很得意。

隻見她穿著一件對她而言略嫌小了點的丁恤配上窄版牛仔褲,一副等一下要去看棒球比賽似的休閑打扮。

「你這混帳,幹嘛隨便拿我的丁恤去穿!還有,啊啊,你連牛仔褲都……」

「有什麼辦法?我又沒有衣服可以換。而且,論體型也是恭一和我最接近啊,我當然就不客氣地拿來穿囉。」

那是以前不知道作為什麼紀念而拿到的丁恤。印象中,一直塞在衣櫃最裏頭……上頭印著一隻不怎麼可愛的卡通老鼠,現在被儚豐滿的胸部一撐,更加難以言喻地變形了。

「拜托你也稍微客氣一點奸不好。還有為什麼挑那件T恤啦?有印圖案的衣服洗起來很麻煩耶。」

「你不要那麼神經質嘛……不過,不管是T恤還是長褲穿起來都好緊喔。而且,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你就不要穿啊!」

我朝著拉開領口,正在皺著鼻子嗅啊嗅的戮,撂下這句氣話。

那八成是衣櫃裏的黴味之類的吧,她卻說得好像我從來都不洗衣服似的,沒有什麼事情比這更丟臉的了。

一旁的奈奈既沒有笑,也沒有被嚇到,隻是靜靜地望著我和儚之間的互動。

「奈奈,你今天寫什麼啊?」

「……勘亭流……不過,很難寫……還在練習中。」

「喔,讓我看看……」

那是通常會在相撲力士順位表或歌舞伎看板上看到的那種雄渾有力的字體,她寫著:

——咖哩麵包——

四個字。

這是誰要求的,真是一目了然到爆。

「還是一樣這麼厲害耶。你是怎麼寫出來的呢?」

「……對著字體……呼喚著『過來』,然後……進來以後……手就自己動了起來……流利順暢……懂了嗎?」

「嗯,這個嘛,完全不懂。」

奈奈似乎很努力地想用自己的語言解釋給我聽,不過,她的話完全不構成任何具體說明我實在是聽不懂。

「……對不起……奈奈自己也……不是很懂。」

「別這麼說。都怪我不好,問你這種問題。」

我朝低著頭、感到沮喪的奈奈道歉後,決定不再深究。

這就像在問那些不用怎麼努力就跑得很快或歌唱得好的人,為什麼辦得到的理由吧。基本上,問了也隻是自討沒趣。

會就是會——就這麼簡單。就像現在的自己,要是有人問我為什麼看得到【Another】,我也會很困擾吧。說是父母遺傳,或許還勉強算得上理由。不過光這樣,並不算是解釋了具體的目視方法。

「不過,為什麼是咖哩麵包呢?」

「……儚姊姊拜托我的。」

(……果然。)

我朝儚投去冷冷的視線,她以一副「你幹嘛還明知故問啊」的態度,立刻朝我靠了過來。

「嗯。」

她嘴裏這麼說著,朝我伸出了手掌心。

「啊?」

「還『啊?』。少裝蒜了,先寫起來還真是寫對了呢。」

「跩屁啊!說得一副好像是你寫的樣子。」

「廢話少說,快拿出來。我瞧瞧。」

儚邊說,邊往我書包和身上到處摸了起來。要是就這麼放任不管,她的指尖甚至很有可能就這麼伸進我褲子的口袋裏,於是,我隻好乖乖從書包裏掏出便利商店的袋子拿給她。

袋子映人儚眼簾的那一瞬間,她的嘴角也順勢流下了口水。

「……髒死了。你是狗啊你?」

啊啊,真不想看到。

我求你別以酷似母親的容貌做出這種舉動來啦。

「拿去啦。」

「包在我身上!」

(什麼啊?)

儚從我手上一把搶過袋子的言行舉止,讓我啞口無言。

隻見她迫不及待地把包裝袋撕破,隨即露出垂涎三尺的表情,狼吞虎咽地吃起咖喱麵包來。

我實在不想看到她那副德性,隻好再度將視線轉往地麵上的文字。

「不過,奈奈畫的這個文字的咖哩麵包裏麵,想必填了很多的咖哩醬吧。有種『咖·哩·麵包!』的感覺呢!」

為了要表現出勘亭流的粗獷筆畫,我刻意強調抑揚頓挫地念了起來,念完連自己都覺得很蠢。不過,奈奈在剛剛那行字的旁邊,再度以堪亨流展露了第二次的「咖哩麵包」。

她仰起臉來,看著我的表情還是一貫的冷淡。即便如此,我明白這行字是『她為了要回應我的話而寫的』。理解了這個事實的我覺得很開心。

隻是,這樣溫馨的氣氛——

「比起來,恭一買回來的麵包根本一點都不行嘛,裏麵空空的耶。」

立即被這女人的一句話給抹煞掉。

「你自己去買!」

我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儚卻一臉毫不在乎,自顧自的繼續批評下去。

「哼,四十分。」

「啊……我超想扁你的。」

「啊,對了,恭一。」

「怎樣啦?」

儚掏了掏牛仔褲口袋,拿出一張意義不明的紙張給我。

「其實是今天有客人來啦。我隻不過寫了一些字,就得到很棒的東西喔。」

「喔?什麼東西?」

「還有,好像從明天起,每天都會收到叫做報紙的東西。真是太好了,恭一——喔,對了,就是這個。」

停得意洋洋秀給我看的,是訂閱整整半年份報紙的收據。

「你這個*窮神大王!」

(編注:電玩係列中威力升級版的窮神。)

「你在生什麼氣啊?拿到那麼好的東西還這樣。」

「真是的……你說,到底是什麼打動你的?」

這家夥說的,八成是訂報時通常會送的贈品吧。我當然打算取消訂閱,不過還是姑且問問再說。

「十公升好水。」

「喂!」

為了那種東西訂六個月的報紙,這是哪門子的被坑法啊。

不過才五瓶寶特瓶的水而已,花個五百圓就綽綽有餘了。

「對了,我剛才梢微喝掉了一點,現在隻剩兩瓶了。」

「才稍微就給我喝掉三瓶!還有,像你這種連廁所水也好的人,喝什麼好水啊!」

「你在說什麼啊,恭一。我才不喝那麼髒的地方的水。」

……混帳,到底是誰教你的啊。

「搞什麼啊,居然還訂了報紙……我隻看四格漫畫跟電視節目表耶!」

「唔?報紙是拿來看的嗎?不是吃的喔?」

出現了,發現原始人。

說真的,你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不是喔……其實除了四格漫畫跟節目表以外,其餘的都可以吃喔。」

「真的嗎?」

「是啊,跟醋醬油很搭喔。」

「喔喔~」

馬上就流口水了?隻見儚手背抹了抹下唇一帶。

蠢蛋,想吃就吃吧。

「…………」

這時,奈奈忽然輕輕拉了拉我的袖子,不發一語地仰頭看著我。

「嗯?怎麼啦?」

「……我姊……呢?」

平常就算我自己一個人回來,她也不曾這樣問過我……

奈奈該不會是察覺到我們之間的險惡氣氛,所以才好意這麼問的吧?明明她的年紀最小。

不對,以前的她根本是個安靜不說話的人。

這孩子,該不會其實足一個『非常貼心的好孩子』吧?

「那個,我們並沒有特地約好要一起回來……」

「……不行……野狗的問題還不能放心。」

「是、是嗎?」

「……聽說還有其他隻。」

「這個嘛……有是一定會有的吧。」

就一般常識來思考,如果隻是單純的野狗或野貓,它們可是遍及全國各地。聽起來雖然可悲,不過這是無庸置疑的事實。

但是,因【Fantomas】化而變得凶暴的狗,早在幾天前就數天前就已經被高杉先生他們捕獲了。所以,應該是不會再發生那樣危險的意外了才對。於是,我不是很在意地繼續聽著奈奈說著——

「……昨天晚上……又有……」

「咦?又出現了嗎?……在哪裏?」

奈奈點點頭,又斷斷續續地說下去:

「……不曉得。不過……好像是這附近。」

我心想:又是那個什麼【Fantomas】化惹的禍嗎?於是轉頭看向儚,然而她隻是不發一語地搖搖頭,看樣子連儚也不曉得。

氣氛變得有些凝重,接著是一段時間的沉默。

一陣風吹來,從遠方隱約傳來救護車的警報聲。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朝著那個方向投以不安的視線。

「——咦?大家怎麼都聚在這邊啊?」

一起看著其他方向的三人聽到那個聲音,全都嚇得身體瑟縮了一下。

轉頭一看,隻見由宇拎著一袋從超市買來的東西,一臉訝異地看著這邊。

「……啊。」

奈奈像是反彈似的看著由宇。

「我回來了,奈奈。真是的,我居然忘記要幫忙買東西。」

由宇拎起裝得鼓鼓的塑膠袋給奈奈看。

「由宇,你沒事吧?」

「啊?——呃,怎麼了?什麼意思?」

「我剛才聽奈奈說的,昨天不是又發生了野狗騷動事件嗎?」

「喔,你說的是夜間新聞報導的那個吧。那是發生在山的另一邊的市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