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隱士村,他想去陳大慶的家看看,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隔壁有兩個人在對話。
一個男的,好聲好氣地說,“姐,考慮得如何了,這房子就賣了吧?80萬,我們肯出的最高價了。”
女的說,“不賣,我不是說了嗎,不賣。”
聲音是來自陳大慶家的對門,劉芸的家,兩棟房子相隔約有5米。
屋門敞開,張天牧看見一個院子,院子裏有一口井,井邊站著兩人,一個穿著西裝的男子,客客氣氣。
他是旅遊開發公司的,公司最近在收隱士村的地,一家一家收,想要打造旅遊景區。
有半數村民都賣了,一平米5000,這價格到縣裏都能買套商品房了。
村子裏的人越來越少了,現在這個旅遊開發公司派來的職員就在和劉芸談收購的房價。
職員說,“姐,你看,你隔壁的房子都失火了,安全隱患很大,還是搬走吧,這樣吧,我們公司很有誠意,一口價,88萬。”
四十歲的劉芸不耐煩地說,“你怎麼講不通呢,我說了不賣。”
她趕走了那人,見到門口的張天牧,她認出了,是前幾天來過的警察。
“警察同誌,你又來了?”
“你認識我?”
劉芸是案件的證人,是她第一個看到火災,大叫救火的。
雖然在案發後,是別的警察和她做的口供,但她認出了張天牧,“我看到你那幾天都在附近轉來轉去。”
“眼力很好嘛。”
“咳,村子碰上這事,大家都瞧著呢。”
“我可以再和你談一次嗎?”
劉芸爽快地同意說,“當然可以,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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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牧進入院子,說,就在外麵吧,涼快。
“還是進屋吧。我給你倒些茶。”
張天牧走過院子,這個院子收拾得很幹淨,種了花花草草。
撐起的衣杆上曬著全是女士的衣服,衣服雖然沒什麼牌子,但是可以看出,劉芸是有些品位的。她的穿著和村裏的其他婦女不同。
進入屋內,二人坐在沙發上,劉芸弄了點茶,拿出一支煙抽。
張天牧寒暄了幾句,“這屋子你一個人住嗎?”
“沒有,我和我丈夫住,他在外地。”
“很久沒回來了吧?”
院子裏隻曬著女士的衣服。
劉芸歎了口氣,像是觸及了傷心事,“不說這個了可以嗎?”
“不好意思。還是說回案件吧。”張天牧說,“不介意我錄音吧?”
“當然。”
張天牧掏出手機,按動了錄音筆,“關於那晚的事,還懇請你事無巨細的再和我講一遍。”
“那晚,我起來上廁所。”
“四點多上廁所?”
“很正常吧。”劉芸說話直接。
“是。”張天牧不好意思地道歉,“後來呢?”
“我看到陳大慶家起火了,火是從二樓冒出的,火光好像是藍色的。我一看到就大叫,不好了啊,著火了啊。”
“後來呢?”
“隔壁的村民聽到了我的喊聲,就開了燈,大家都衝出來救火。”
“是誰先出來的?”
“啊?”劉芸一愣,“什麼意思。”
“我是說,是哪一家的村民先出來救火的?”
“這個啊。我想想。”劉芸回憶、思索了一會兒,“還真沒注意,不過我看到老馬有在、還有...還有許琨也有在。”她說了兩個人的名字。
“之後呢?”
“大家都在救火,很快火就被撲滅了,然後一堆人就用力撞陳大慶家的木門,好不容易撞開,一堆人衝了進去。”
“你也進去了嗎?”
“我當然進去了。”
“你不害怕嗎?”
“火都被撲滅了,有什麼好怕的,大家都在一樓,叫著陳大慶的名字,沒人回應,有人就說,也許陳大慶在二樓,然後有個人就上去了,就看到陳大慶死在了床上。”
劉芸講完,拿起煙又抽了口,長長的煙灰落下,弄到手上,她拍了拍。
“我沒別的問題了,謝謝你。”
張天牧起身,劉芸也站起來,天牧說,沒關係,別送了,你去忙吧。
“哦。”劉芸又坐在沙發上,又拿了根煙,靜靜地吞雲吐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