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嗚呼!以假亂真專業戶(2 / 3)

回到家中,望著眼前輕易到來的衣物,範金元感到了一種從末有過的暢快。第一次的輕易得手,壯大了範金元的膽量。於是,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偽造人民幣不僅需要專用的紙張,而且在每拓印一張人民幣時,都需要有一張嶄新的真幣作母本。這些都是必需的投資,可這也是一筆不小的投資。範金元每次販賣假幣所得,全都被他開銷掉。他身邊不可能有閑錢存在。於是他想起了自己的一酒肉朋友,財大氣粗,名叫談建新,在本鎮工業膠棍廠當駕駛員。

一天下班後,範金元邀請談來家中喝酒。席間,範首先提出借1000元錢作買賣。談根本就不信範能做生意,怕是範想法子來騙他的錢,立即婉言拒絕了範的要求。不管範金元苦苦哀求,談建新就是不幹。

幾杯燒酒下肚後,範金元一五一十地把學技和造錢的經過說了一遍。談建新聽後還是有些不信,提出非要範當場演示一番不見。範金元二話沒說,趁著酒勁,在房間裏,當場就偽造了人民幣500元。談看後大喜,當即回工廠,在倉庫裏運來了上百公斤紙張。還從口袋裏掏出了10O0元交到範的手中。作為回報,範則給了談五張偽造的人民幣做個紀念。兩個人從此臭味相投。

為了製造更多的鈔票,談建新不惜把自家的房子押上,東拚西湊借來了二萬五千元提供給範金元作為樣本和投資。範金元更是利欲熏心,不遠千裏趕赴廣西找到盧功華購回了一公斤藥水和藥粉等作案工具。與範同村的鬱祖明、談要保、鬱建良等農民聞訊後也紛紛投入到範金元的門下,使這一犯罪團夥越滾越大,並成為一個內部分工明確,有組織有紀律的犯罪集團。範金元負責偽造,談建新負責提供樣本,其他負責假幣的批發、投放。

8月22日下午五時,正是銀行營業所下班前忙碌之際,範金元一夥來到白茹農業銀行營業所。範金元從提包裏拿出一萬五千元交給營業員,要求存活期。營業員接過鈔票,用手捏了捏,感覺票麵上的油墨有些滑膩,順口問了一句:這錢咋這滑。範金元忙接口說:票子可能是沾了一些機油。因正是下班交結帳的時候,營業員問過之後,再也不言語。數完鈔票,就把存折遞給了範金元。自此後,範金元覺得技藝大進,可以假亂真,賊膽越發越大。從營業所回來的當天晚上,就在談根保的運輸船上,幾名罪犯沆瀣一氣,一次偽造人民幣六千餘元。

這年的秋天,就是範金元學成回鄉不到半年的時間。範金元拿出兩萬多元,扒掉那間破矮的瓦房,在原地蓋起兩層的小瓦房。房子蓋起後,還迎來了外麵的鳳凰,從此範金元也告別單身漢的生活。

可惜好景不長。由於範金元一夥的瘋狂作惡,在常熟市的市場上出現了大量同一票號的假人民幣。這一現象立即引起了銀行的警覺。公安機關也同時在全市展開調查。白茆農業銀行營業員認真回憶出了持假鈔存款人的模樣。據此,公安機關在11月30日發布了協查通知,並公布了根據營業員的描述所作的電腦畫像。各商業網點也提高了警惕。

後來懾於政策的攻勢,談根保、鬱建良雙雙在父親和妻子的陪同下首先向公安機關投案自首,要求從寬處理。範金元聞訊後,仍不死心,在當晚就將作案工具轉移至鬱祖明住處,準備頑抗到底。然而天網恢恢,又何處藏身。第二天,常熟市公安局依法對範金元、談建新收審。

經過大量的取證,1992年2月19日,常熟市人民法院經過公開審理,以偽造國家貨幣罪判處範金元有期徒刑七年,剝奪政治權利二年。談建新、鬱祖明、談根保、鬱建良其餘四犯也分別被判處有期徒刑。其作案工具及非法所得全部沒收。

範金元入獄後,妻子離他而去。他又成了光棍一條。

事已至此,誰又能說清楚是錢耍了範金元,還是範金元玩了錢呢?

◎如此“桃李滿天下”

●師爺遭遇極刑

1991年元月8日,也是一個吉日。

這一天,貴州省清鎮縣城關鎮又新開張了一家公司。在這家公司的門口掛出的招牌上寫著:“四海文化發展有限公司。”這招牌掛在貴州省的一個小縣城裏剛一掛出,很是有些刺眼。路經此公司門前的行人常常會不由自主地多瞄上幾眼。對招牌後麵的人很是有幾分的羨慕。

在中國這個重麵子的國度裏,牌子和麵子同樣重要。君不見那些大街小巷掛出的各式各樣的招牌,名字一個比一個響亮,一個比一個硬氣。什麼“四海”、“五洲”、“宇宙”、“國際”等等字眼,隻要不是很明顯的侵權行為,就敢往自己的招牌上加。至於牌子所帶來的效益如何,很少有人去關心。買空賣空也罷,坑蒙拐騙也罷,不到犯事,無人去探究這牌子後麵的幕幕醜劇。

“四海文化發展公司”對外業務非常廣泛,大到期貨貿易,小到雕刻公章和私章。公司的宗旨就是“竭盡全力服務於社會,服務於群眾。”一句話:群眾的需要就是本公司的業務。不知根底的人以為這肯定是一家勢力強大的民辦公司。

直到當年的12月該公司被公安機關一窩端掉後,才使該公司的原形大白於天下。原來,這家公司隻是一夥偽鈔犯罪分子掩人耳目的招牌,公司就是一個犯罪的據點。公司從經理到職員,總共隻有三人。就主犯許運昌、從犯代發林、田貴秀。

還是在1990年春天,許運昌南下打工途中,結識了一位來自廣西的“打工仔”。兩個人一起來到廣東找工作。白天兩個人出去找工做,晚上兩個人在棲息的小窩棚裏胡吹海聊。時間一長,兩個人混得挺熟,無話不談,無事不問。

一天晚上,經過了一天辛苦的勞作後,兩名“打工仔”在低矮潮濕的工棚裏又是一頓海聊。

許運昌仰天長歎:“唉,哪一天我才能發財呀!”

“廣西仔”見許運昌臉色虔誠的樣子,心裏很是同病相憐。他接過話來椰渝地說:“想發財,搶銀行啦!”

許運昌知道這是逗人的玩笑話,沒有在意。兩個人繼續海闊天空地胡“侃”。一會兒說要去偷盜,又擔心膽小技低,失手被人捉;一會兒說要去販毒,又害怕掉腦袋。兩個“打工仔”有問沒答地聊著。興致正濃,到深夜時仍無睡意。工棚裏的其他工友都已入睡。許運昌和“廣西仔”就到工棚外繼續聊。

“廣西仔”見許運昌腦子靈活,講義氣,就有意識地把話題扯攏起來。“眼下,有一筆生意,能賺一大筆錢,不知小弟敢不敢做。”“廣西仔”年長許運昌,自然稱他小弟。

哪有賺錢的生意不做的。許運昌這次有些認真起來。“什麼生意?”

“造錢”。

許運昌以前聽人說過造錢的事,也知道造錢會犯法。猛地從稱兄道弟的工友嘴裏聽到這話,還真有些冷不丁的感覺。“老兄,不是拿我取樂吧。”

這回“廣西仔”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這事決不是給小弟開玩笑,隻要小弟有誠意,明天就可以拜師‘學藝”’。

許運昌出門闖蕩,心裏自然有些嘀咕,主要還是害怕。“不會犯事吧”。

“廣西仔”明白此時許運昌的害怕心裏,於是,就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當初學藝的情景講給許運昌聽,幫助許運昌打消顧慮。

從此,就在那間小窩棚裏,許運昌誠心拜師“廣西仔”學藝。

到第三個晚上,許運昌就已熟練地掌握了這一技術。

第四天,許運昌交給“廣西仔”三百元錢,帶著拓印技術踏上了返鄉的歸途。

許運昌回到貴州後,立即發展了自己幼年時的小夥伴代發林、田秀貴加入。從此,在貴州省境內又增加了一個新的造偽團夥。為了牢固地確立自己在團夥中的地位,許運昌堅決不把拓印技術教授給代、田二人。起初,他們在鄉下的家中偷偷摸摸地偽造一些小麵值的假幣拿到集鎮上去換些日用品回來花銷。當地經濟還不發達,因此,百姓手中的大麵額鈔票很少,偽造的大麵額鈔票很難花出去,而且被發現的危險大。許運昌隻得印製小量的偽鈔使用。如此偷偷地過了近一年,許運昌一夥行動謹慎,就連他老婆也不知他在造假,因此馬腳沒有露出。這一段時間裏,許運昌一夥已印製並投放假人民幣20O0多元。

到1990年底,許運昌三人商量後準備到外地去大幹一場。

1991年的元旦,許運昌等三個人來到了清鎮縣城關鎮。靠借資辦起“四海文化發展公司”。公司因是掛靠一個文化部門,在開業那天,少不了當地文化名人和官員的捧場。開業儀式搞得熱熱鬧鬧,好不風光。

自此有了合法的招牌和一個不軟不硬的靠山後,許運昌一夥更是有持無恐了。

平時也承攬一些文化方麵的生意,但都是轉手就包給了別的公司。隻有初中文化的許運昌等人自然不會懂得策劃、創意等新鮮玩意兒,開公司的目的也隻是瞞天過海罷。每月隻要交夠掛靠單位的定金,至於如何經營、經營項目等事掛靠單位是不會來過問。這更為許運昌等人的犯罪活動提供了保護傘。

公司開張後,許運昌三個人做了詳細分工:許運昌是法人代表,專門負責偽鈔的印製。代發林負責推銷由許製做的假幣,另外兼招收學徒的任務。田秀貴負責公司的安全保衛(主要是放哨)。

1991年3月,四海文化發展公司在清鎮縣城和周圍縣市貼出對外招收印製專業班學員的海報。招生對象以青年人為主,學期三個月,食宿自理,學費每人一千元。既然是海報自然少不了胡吹海吹一通。海報上自然少不了由名家主講的字樣雲雲。在我國吹牛不犯法,能吹誰不吹。海報貼出去後真有一些青年人四處打聽或來公司谘詢的,但一聽需交一千元學費,熱情馬上就消退下去了。海報貼出半月後,還沒有一個人前來報名。

其實海報隻是許運昌放出去的一個煙幕彈。象這種班開口就要交學費一千元,還不包食宿,明顯是獅子開口。有幾個求知青年能上得了此學。就在公司的海報在大街上風吹雨打的時候,許運昌的班早已開學。由代發林精心物色的13個“幽靈”聚在一間四壁不透風的小黑屋,象吸血鬼一樣在聽著許運昌講授拓印人民幣的技術。小屋外,田秀貴象一條狼狗一樣,豎著兩隻耳朵,警惕著周圍的動靜。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一個罪惡的犯罪團夥在膨脹,毒苗在繁殖。

一周後的一個夜晚,13條幽靈離開了罪惡的小黑屋,消失在黑夜中。

第一期開班“四海文化發展公司”共得學費12000元,與此期間共偽造假人民幣近三萬。

13條幽靈離開小黑後不到一月時間,就在貴州的13個縣市糾合當地不法分子組成了13個造偽團夥。許運昌被這13個團夥成員尊稱為“師爺”。

許運昌招收第一批學徒後,就再也不敢招徒,他決沒有想到,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時間是那樣的迅速。那13名學徒到處頂著“師爺”的招牌,自立為王,無所顧及。假幣在貴州猖獗已極,引起了公安機關的高度注意。許運昌自感災禍臨頭,從此不敢再招學徒。可他無法限製學徒再招學徒的惡性循環。此後,在貴州有多少自號出自“師爺”之門的學徒呢?許運昌也估算不清,至少可以說,他也是“桃李滿天下”了。

13條幽靈一個月時間後就已繁衍成13個腫瘤,並把毒苗迅速擴散到金融市場。

這一年,貴州省金融市場警報頻頻,公安機關疲於應付。

從繳獲的假幣看,全是出自手工拓印版。

1991年12月,清鎮縣公安機關在一次大行動中,發現了許運昌的一學徒開設的一個造偽窩點。現場人贓俱獲。連夜審查,從案犯嘴中掏出了許運昌的犯罪惡績。當晚,許運昌、代發林、田秀貴三個被捉拿歸案。第二天,在省公安廳的統一指揮下,全省迅速展開了一場打擊造偽活動的大行動。一周內,許運昌的13名徒弟全部被抓獲。這一仗全省共繳獲假人民幣五十多萬元,以及一批製造假人民幣的工具。

許運昌等主犯被判決極刑,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下海誤入孽海

●雲遊四方流竄造幣

不到30歲,易忠明就已升遷為重慶某實業公司業務主辦。這是一家生產五金電器的企業單位。人生未到而立之年,卻已事業有成,應該說易忠明是很幸運的。很難想象,這樣一位前途光明的青年卻因生意場上的一次“轉機”,竟然辭去一切奮鬥得來的榮譽和地位,卻去另起爐灶,幹起了造幣的個體戶,尤其不妙的是,這次“轉機”把易忠明的大好前程一次性地轉得幹幹淨淨。

易忠明的生意決不同於罩文溪、範金元、許運昌等人。易忠明把作坊擺在城市的鬧市區,而他的產品主要在本市的城區行銷。由此足可見易忠明膽大妄為,是其它幾位專業戶所不能相比的。

1990年春節前,易忠明作為公司的業務主辦又一次來到了廣州,與某公司簽訂完一份生意產銷合同。易忠明代表的實業公司是一家掛靠某事業單位的中小企業,其生產規模和效率,在重慶的五金行業還小有影響力。易忠明主要負責產品在東南沿海地區的銷售。在這些經濟發達地區,各種洋貨和外來文化思潮猛烈地衝擊著這一片上地。易忠明的業務開展得很不順利,四處推銷產品,處處顯得低三下四。特別是公司規定的幾個有限的公關費,難以敲開大承包商的大門。在廣東來的機會多,易忠明的眼界也開闊多了。小吃、夜霄、歌舞、打的成為他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享樂需要大把的鈔票支持,可易忠明的兜裏,每次來廣州隻有幾千元公關費,還不夠他瀟灑一把的。他越來越覺得囊中羞澀;就越來越對金錢產生一股瘋狂的占有欲。

這次來廣東,易忠明除代表公司簽訂合同外,還順便找幾位客戶催款。在廣東,客戶的欠款達五六十萬元。易忠明在廣州跑了幾家後,最後到廉江縣找到陳某。陳某在當地是一個無業遊民,對外的身份一個狗販子,市場的寵物狗走俏時,陳某從各地販來一些名貴寵物狗出售給深圳、廣州的“大款”,著實賺了幾十萬。有了錢以後,陳某也嚐試著作點買賣生意,黑白兩道上什麼生意他都敢做。一次在廣州的旅館裏,陳某結識了易忠明。聽說易忠明推銷的五金電器有困難時,陳某誇下海品,可以幫易忠明推銷3O萬元的產品。易忠明大喜過望,連忙稱謝。回到重慶後,易忠明按約給陳某發來了30萬元的貨。陳某接到貨後也彙出了20萬元的貨款,可是餘下的1O萬元貨款到年關時也沒了下文。易忠明幾次催問,陳某都是答應馬上就能備齊款子彙來。這次,易忠明親自到廉江找到陳某定要追回餘下的10萬元貨款不可。

陳某見是退款人上門來了,再也無法躲開。隻得頂著老臉陪笑。“真不好意思,本來想早些把餘款彙過去的,不料,眼下的一筆生意作砸了,把本都賠進去了,還欠了人家一筆債。這

幾天,逼債人隔三差五地上門,逼得我都不敢呆在家裏了。”

陳某首先扮出了個哭臉。易忠明笑也不是,怒也不是。此時此刻,有理的變成了虧理的,易忠明真不知從何下手。“這次來,就是專門來討回那10萬元貨款的,咱們第一筆生意就這樣,我們還怎麼合作下去?”

陳某本就是那街頭的潑皮無賴,與他根本就無道理可講。這幾年,陳某確實賺了不少的錢。但陳某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好賭好嫖,賺來的錢大都送到了賭桌上和女人的床上。與這種人作生意,隻會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易忠明非常後悔當初把大筆的貨物交給這種人去推銷,既然找到了陳某的家門口,易忠明也不甘心空手而歸。公司裏的工人還等著他的貨款發工資過年呢!經易忠明發出的貨物已有上百萬元貨款還沒有回籠。這次再空手而歸,怎麼對得起百十號工人。易忠明鐵定了心,非要回貨款不可。易忠明幹脆利落:“你不交貨款,我就不回去。”

易忠明發來的貨早已脫手,貨款就捏在陳某的的手中。象陳某這種吃慣黑白兩道的人豈肯平平常常地給你做買賣。坑蒙拐騙是他的生意信條。到手的現鈔豈會輕易交出來。畢竟心虛有鬼,陳某說話也不敢硬氣,老是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欠你的那筆款子,我一定會想法子還上。隻是手頭太緊,容陳某幾日,過年後,一定全部彙到你們公司的戶頭上。”

易忠明很是生氣。“不行,公司正等這筆錢發年終獎金呢。你不給錢,我就不走。”

“這叫我怎麼辦,你看見了,家裏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不行,你看上什麼就搬什麼吧。”陳某馬上露出了無賴的麵孔。破爛的家什總起來也值不幾個錢,陳某幹脆玩起潑來。

易忠明以前見識過這種無賴相,根本就不吃這一套。“你要賴是吧,我可不怕,咱們明說吧,是公了,還是私了,你說吧。”

陳某當然知道公了、私了的意思。如果公了,家中的存折就要全部沒收,到頭來會是雞飛蛋打的結果。公了,就得出血。看來易忠明也是在江湖上闖蕩的,不好惹。搞不好,兩敗俱傷。陳某思慮再三,還是以退為守,少惹官司為妙。陳某明白自己在當地名聲不好,又沒有後台作靠山,吃官司決不會有好果子吃。

陳某忽然臉上堆起了笑容。“剛才說的都是氣話。多蒙易老板的抬舉和信任,陳某決不做那種損人的事情。大家出門做生意都不容易,易老板的帳一定還上。不過有件事情得請老板海涵一下,眼下手頭確實很緊,你看這樣行不行!先還5萬剩下的5萬過年後,等別人欠我的錢還上後,我保證給你彙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