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金錢瘟疫,自何方來(2 / 3)

“去年底,馬玉民來了一趟蘭州,找我借伏爾加轎車用用說好隻借用一個月就歸還。現在都借了3個月了還沒有還給我。這次,我來北京就是專門來要汽車的。來北京前,馬玉民事先用他的名字預先為我聯係了房間。”

“來北京後,見過馬玉民嗎?”

“我到北京的第二天,就是昨天下午,馬玉民帶了一個女人來房間看我。坐了半個小時,他們就走了。”

“他們去哪兒?你認識那個女人?”

“馬玉民從不告訴別人他的住址。他帶來的女人,我也是第一次見過。馬玉民叫她妮妹。她叫什麼名字,我也不知道。”

商良的交代有鼻子有眼,無懈可擊,不能不令人相信。

從商良的交代中,至少可以斷定,馬玉民正在北京活動,而且,那輛“伏爾加”汽車成了刑警們的尋找留下了極好的目標。虎過留印,雁過留聲。最狡猾的獵物也會留下自己的蛛絲馬跡。聰明的獵手都是靠尋找蹤跡來捕捉獵物。此時的馬玉民已成了甕中必鱉。

當晚11時許,在華都飯店的停車場,終於發現了那輛“伏爾加”,可車內無人。刑警幹脆守株待兔。果不多久,一個女人從飯店出來後,徑直來到了汽車旁。等她剛一入座,刑警一齊圍了上去。第一條獵物落網、就地審問,此人就是馬玉民的大連情婦靳妮。據靳交待,馬玉民回到北京後,害怕暴露身份,就很少和她在一起。馬玉民一人住在新源裏。

事不宜遲,周顯瑞立即調遣兵馬在新源裏馬玉民的落腳地周圍蹲坑守候。零點過3分,一輛出租車停在樓前。一名男子跨下出租車後,手提一個密碼箱,大搖大擺地朝樓前走來。在路燈下,由靳妮確認,此人就是馬玉民。說時遲,那時快,不等指揮員下達命令,刑警們從四周圍了上去,馬玉民還未回過神來,就已被送入停放在樹林子的警車裏。

案後,刑警們才知道,幾年前,馬玉民流竄到天津,曾因詐騙他人錢財2萬多元,被判了兩年有期徒刑,送新疆監獄執行勞動改造並吊銷了他的城市戶口。出獄後,馬玉民回到北京,成了一個“黑戶口”,因此在北京不可能找到他。

在馬玉民的密碼箱裏,有三本前往新加坡的假護照,是馬玉民用21萬元港幣從香港的蛇頭(香港人稱專事偷渡的罪犯為蛇頭)手中買來的。兩本用的是馬玉民的假名,一本用的是王江的真名。據馬玉民交待,隻要再晚一天,他就已經飛到國外了。

自古兵貴神速,破案也貴在神速。

專案組分析,王江的護照還在馬玉民的手裏,他肯定還在國內的家中等待。當天,專案組撥出一支人馬,由周瑞顯率領,直奔張家口。在當地有關部門的大力配合下,刑警們準確地摸到了王江的住地,貼上去,一敲門。開門的就是王江本人。眼見站在麵前的都是一群彪悍的警察,王江的雙手無力地垂了下來。原來,王江是一名地道的“倒爺”,專做“黑白”兩道的營生。倒汽車、偷汽車、倒假幣,總之是無所不倒,無惡不做。照他自己的話說:隻要來錢,啥都敢幹。

王江年齡與馬玉民要小二歲,但要論倒假幣,王江可稱得上是馬玉民的“師爺”。馬玉民還在新疆蹲大獄的時候,王江已在這條路子上趟開了。黑道上搞假幣,王江可算得上是一名南進北銷的開路先鋒。在馬玉民出獄的那年,王江在華北一帶已開創出了一塊不小的地盤。87年,王江在北京認識了馬玉民。那次是通過一個生意上的朋友間接認識的。初次見麵,互不知底細,隻能是一麵之交。後來,三江作生意南來北往,都要在北京周轉,每次都得到馬玉民的幫助和款待。心中很是感激。一回生二回熟。不久,王江就逐漸把自己在做假幣生意時認識的同夥人介紹給馬玉民。不曾想後來者居上。馬玉民的假幣生意不但是南進北銷,還直接與境外的黑幫分子掛上勾,直接從香港黑幫手中進貨。王江自愧弗如,幹脆把自己發展的一些聯係點全介紹給馬玉民。王江慢慢退出這場生意圈,自己在張家口新開辦了一家實業公司。名為實業,卻無半點投資。其真實的項目是走私整裝進口汽車及原配件。走私汽車比走私假幣風險要大許多,但來錢也大得多。對於這種亡命徒,賺錢是他們的唯一目的。

王江退出販假鈔生意後,與馬玉民的聯係反而頻繁。兩個人儼然成為生意場上的合作夥伴。王江的走私車通過馬玉民幫助繞過北京城,馬玉民的假幣通過王江的老關係發展地盤,擴大營銷網。相互的利益關係,使王江和馬玉民成為一條藤上的螞蚌。幾次配合後,兩個人的腰包裏都流進了大筆的不義之財。馬玉民畢竟是蹲過大獄的人,西北的沙漠的恐怖給他留下了難以抹去的印記。他已體驗過了專政鐵拳的厲害,體會了失去自由的滋味,他更明白自己的任何一次失手都將意謂著死亡。他開始感到內心的恐懼和不安。在這次去深圳進貨的時候,馬玉民也為自己準備了後路。馬玉民通過廣東的同夥花了21萬元購買了3本去新加坡的假護照。2本是為自己準備的,另一本是送給王江的。馬玉民準備先進入新加坡後,再轉道西方國家投奔自由的天堂。隻可惜“東風不與周郎便”。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馬玉民的最後掙紮,正好為自己的最後歸宿掘好了墳墓。

3月25日,河北唐山市公安機關根據北京同行提供的線索,順藤摸瓜,分別將個體出租車司機袁久奎、市工商行出納員賀春龍抓獲,起獲假幣13800元。袁九奎、賀龍春是馬玉民通過王江發展的另一處營銷關係網點。袁九奎和賀龍春在一次賭博中輸掉1萬多元現金,還欠了3萬元的賭債。債主限令他倆2個月內還清欠款,否則,家庭就要遭災。在這時,袁九奎通過王江介紹認識了馬玉民。並用1比4的比價從馬玉民的手中一次購得6萬元假幣。準備用3萬元還清賭債,另3萬元,企圖通過銀行出納員賀龍春之手混入金融流通之中,以假換真,挽回以往賭博輸掉的現款。在公安機關破獲此案時,袁九奎、賀龍春從馬玉民手中購入的6萬元假幣有3萬元還了賭債,另1萬元混入了金融流通領域。

專案組將繳獲的假幣送中國人民銀行總行鑒定,經7位專家認定:北京、大連和唐山三地所收繳的假幣都是普通四色膠印印刷,而且是同屬一個版本印製。這些假幣是馬玉民從深圳帶來的,至少可以說明在深圳有香港黑社會轉運假幣的窩點。為了徹底肅清假幣,堵塞來源,公安部建議由北京和廣東聯合組成調查組,查明假幣的源頭。

3月中旬,就在中國警察正緊鑼密鼓展開調查之際,國際刑警組織香港支局致函公安部:2月18日,香港九龍警署破獲一團夥案,從一名男子身上查獲1985張假人民幣。經國際刑警組織中國中心局與香港方麵聯係,得到了香港同行寄來的假幣資料,經有關方麵鑒定,結論是:“香港2.18案繳獲的假幣和北京2.20案繳獲的假幣同屬一個版本。”

●反偽專家竟是造偽高手

香港法律規定,隻有法律認可的專家取得真幣樣品並籍以證明查獲的貨幣是偽造的,案犯才能得以懲處。為了取得法庭證據,香港警方將派反假專家——商業罪案調查科的Z先生來京提取證據。大陸方麵欣然同意。眼下這起特大販假案的源頭就在香港,中國警方正需要取得香港方麵的支持,共除犯罪。香港方麵的主動要求,正是不謀而合。

可是,在大陸回複電文發出幾個月後仍不見Z先生的到來。就在大陸同行望眼欲穿的時候,香港的一家大報公開了這位Z先生為何不能如約來大陸辦理公務的原因。

1989年7月30日,香港《文彙報》發布了這樣一條消息:

警方日前偵破一個相信是近年最大的印刷偽鈔的集團,搜出一批已印好的偽人民幣,並拘捕了五名男女,其中一人竟然是警方商業調查科的偽鈔專家。

後來通過內部情報證實:這位被捕的反偽專家就是大陸警方日夜等待的Z先生。

原來,香港警方在1989年6月獲得情報:有一個偽造貨幣的犯罪集團在龍九一帶活動,於是,警方立即展開調查,並派遣刑警打入造偽集團內部。掌握了大量犯罪事實後,於7月20日晚查抄了這個以經商為幌子的“地下造幣廠”,抓獲了集團頭目陳泉金(男,40歲,無業),逮捕犯罪分子11人,繳獲百元券假人民幣200餘萬元,假美元16000多元。

據案犯交代該團夥從1988、年9月至1989年1月先後2次將30萬元百元券假人民幣通過“阿七”賣給北京的馬玉民。再一次經專家鑒定,馬玉民所持假幣確與香港查獲的假幣同出於一個版本。在這一犯罪團夥內,陳泉金主要負責為造幣廠聯係買家,由他與泰國和大陸等地的買家商定好價錢、交貨地點和交貨方式及時間後,然後由“阿七”等一批爛仔們將貨送到買主手中。而香港警方的Z先生在這個集團中分擔的任務是負責對最新試製的100元券假人民幣樣品進行鑒別、修正。最後由他確定是否與真幣相同,同時,他還利用職務所掌握的情報信息,負責通風報信。可是機關算盡,最終等待他們的卻是漫長的囚下生活。

北京的馬玉民在王江的指引下,參與了販假,開始隻是從王江等人的手中批發少量的假幣後四處投放。馬玉民幹了幾個月後,覺得投放本小利小,來錢慢又擔風險,於是背著王江等人自己聯係貨源,發展買主。有一次,在廣東進貨時,馬玉民通過當地的一名假幣販子認為了香港的“阿七”(真名林七),馬玉民聽人介紹“阿七”是專門負責發展與大陸販偽分子與香港造偽集團之間聯係的中間人。在深圳,販偽分子都尊“阿七”為財神爺。足見“阿七”的地位。事實上,“阿七”在香港造偽集團中隻是一個負責送貨、跑腿的“爛仔”,因“阿七”當年是從深圳打工時跑到香港,被陳泉金一夥收留下來。因此,陳泉金把深圳和大陸方麵的送貨和收款的任務交給了“阿七”等人。“阿七”為人心狠手黑,貪婪不怕死。大陸有一家買主收貨後,遲遲不給現款,有一天晚上被“阿七”一夥剁掉一個拇指,殺一儆百,自此,大陸買主誰也不敢欠賬。加之香港方麵有Z先生的指導,造偽技術越來越高,產品銷路看好。大陸方麵的買賣特別紅火。

馬玉民認識“阿七”後曾通過一同夥塞給“阿七”1000元港幣,自此,“阿七”對北京的馬玉民另眼相看。馬玉民兩次到深圳提貨,每次“阿七”都準確地把貨送到指定的地點。

馬玉民每次從深圳進貨後,都是乘飛機迅速送回北京,連夜批發給張家口的王江、唐山的袁九奎、賀龍春、高陽的許鋼,還有大連的甄妮等假幣販子,然後再通過這些批發商兼零售點投放社會。在華南、華北、東北、馬玉民都建立有一個龐大的營銷網絡。通過這隻龐大的銷售網,馬玉民從香港販進的數百萬元假鈔隻需一天就能幹幹淨淨地脫手,每次,馬玉民都能輕而易舉地賺進近十萬元,而且不擔風險。刑警搜查馬玉民的住處時,竟沒有找到一張假幣。可見馬玉民親手精心編織的這張假幣營銷網絡組織之嚴密。

從“2月20日”發案到“7月20日”結案曆時半年。一個龐大的假幣銷營網絡被徹底地摧毀了,一條龐大的毒蜘蛛被消滅了。

◎怪哉!合資製造偽幣的企業誕生

●進口洋偽幣自造土偽幣土洋結合偽幣

境外假鈔的大舉進攻,在我國一些經濟欠發達地區或群眾防偽意識較差地區市場暢通無阻,並形成公害。國內的一些假幣販子在得到甜頭後,已不甘心於批發倒賣的小本生意,也開始琢磨起辦“實體”來。於是,到八十年代後期,境內的不法分子已開始另起爐灶,自個兒練起造偽的活兒來。從此,造偽分子越聚越多,最後形成一股勢力,與境外的黑社會勢力遙相呼應,狼狽為奸。在中國的假幣市場,自此不僅有進口的“洋貨”,也有自造的“土貨”。甚至在港台毗鄰的沿海地區出現了假幣的“合資工廠”,這不能說不是一絕。

當然,這種企業是不會有合法的政府發給的營業執照,但除此以外,它的資金來源及技術、營銷管理等無一不是與合法的“合資企業”相似。它產生於八十年代的廣東省海豐縣。幾乎與中國開放同時。經過這幾年的發展,已有了相當的經營規模。直至被我公安機關摧毀時,這家企業在朝其規模生產發展。據主犯供認;此集團還意圖占領大半個中國的地下假幣市場,不可謂是“雄心勃勃”。公安機關在摧毀這一係列犯罪的地下造幣廠後,取名這一行動也叫“2.20”案件。這一案件名稱剛好和北京破獲的那起偽鈔案一樣,破案時間正好相差一年。

海豐縣位於廣東省的東南部,現有麵積1749.95平方公裏,有人口62萬。早在1600多年前,中國的地圖上就有了海豐這個地名。一千多年來,海豐一直被人視為荒蠻之地,成為曆朝曆代流放朝廷命官的場所。它的出名,因為在本世紀的二十年代,這裏出了一位中國革命史上著名的人物,他就是中國共產黨的先驅者,農民運動的傑出領導人彭湃。因為有了他,海豐成為了中國農民運動的發祥地。從此以後,在海豐的這塊土地上演出了一幕幕中國政治運動的鬧劇和悲劇。“文革”中林彪、“四人幫”製造的大反彭湃烈士的政治事件,使一大批海豐人蒙受了天大的不白之冤。粉碎“四人幫”後,由於出現了王仲等敗類,使海豐淪為全國的走私“重災區”。以後海豐的社會秩序得到了扭轉。改革開放後,海豐憑借僑鄉的優勢,積極吸引外資和技術,使經濟迅速走向了繁榮富強。隨著對外開放的增大,與外聯係的密切,海豐的社會治安由此不斷出現反複。特別是走私活動死灰複燃,愈演愈列,一度成為走私物品向大陸進發的基地。海外的東西不論先進與否,隻要國內有市場,這裏就會有人千方百計弄進國內。從高級轎車,到黃色製品,隻要能賺錢,就會有人不惜傾家蕩產,不怕流血,不怕丟掉性命,也敢去做。這塊土地上不時會冒出一些為財而死的靈魂。

九十年代初,正是海外假幣大舉進犯大陸的時候,海豐的不法分子,瞄準這一機會,推波助瀾,不僅為海外不法之徒牽線搭橋,中轉假幣。更有一批亡命之徒居然和海外黑社會勢力相勾結,依靠海外的技術和資金,在海豐這塊土地上開辦起了“中外合資的地下造幣廠”,使本已是狼煙四起的金融市場又添一份災禍。

1992年2月20日,海豐縣公安局接到一份來自廣西柳州鐵路公安處的信函稱,一名在押犯交代,曾於1990年在海豐縣海城鎮向賴南星購買了3萬元假幣到廣西販賣。

來自廣西同行的線索立即引起了海豐縣公安局領導的高度重視。連夜派員查找,在海城分局的戶口卡上找到確有賴南星其人(男,43歲)。

在分局的刑事檔案裏也留有賴南星的記載:此人無正當職業,經常外出,行跡可疑。

立即傳喚賴南星。賴見民警在他家沒有搜出一張偽鈔,自認為民警無憑無據不敢奈何他。民警提問,他都環顧左右隨便應付。持續了二個多小時,賴南星就是拒絕交代問題。

一民警突然問:“廣西紫金縣人找你買錢是怎麼回事?”

賴南星見警察扯出了此事,本已心中有鬼,忽然冷不丁一盆涼水澆在身上,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事已至此,賴南星見抵賴無濟於事,才戰戰兢兢地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實和另一名同案犯餘吟詩(女,47歲)住址。廣西的情報終於得到證實,案件初見端睨。

當晚淩晨4點左右,餘吟詩落網。在她家搜出了賴南星等人購買假幣的欠條等罪證。為爭取時間,就地突審,餘又咬出了造偽的窩點及造偽頭子馬世錄。

五點剛過,民警衝進馬世錄租住的出租房內,給睡夢中的馬世錄戴上“鐵鐲子”。也是摟草打兔,正好夜宿馬世錄家的假幣販子石世在也一同在夢中“銬”醒。等到民警在現場搜出。41萬多元假人民幣以及製造假幣的工具時,馬、石兩犯嚇得尿了一褲子。

連夜審訊,戰果進一步擴大,案件向縱深發展。

早晨七點,海豐縣公安局副局長陳宏宇帶領五名刑警趕赴海城分局參戰,兵分三路出擊。

上午10時,海城一路抓獲了蘇灶清,其妻因銷毀罪證也被抓獲。

下午1時,公平鎮一路捕獲了販賣假幣的盧漢欽等五名案犯和製造假幣的案犯蘇水添。

下午7時,遮浪鎮一路在汕尾市公安機關的協助下,查抄了石世在的造偽窩點,當場繳獲假人民幣231萬多元,和“佳能”複印機一台及一批作案工具。行動組還在石世在的家中搜出假人民幣24.5萬元。

自接案到破案正好24小時。在這24小時裏,海豐縣公安機關端掉製造假鈔窩點4個,抓獲製作假幣的案犯3人,販賣假幣的案犯8人。現場繳獲假人民幣297萬多元及一批作案工具。

案件剛剛偵破,正在廣州出差的縣公安局局長馬小奇聞訊,連夜電話指示:立即組織精於力量,乘勝追擊,不論付出多少代價也要查清假幣走向,決不留後患。

21日晚,海豐縣公安局召開了專門會議決定組織三個追捕組,緝捕逃犯,收繳流散社會的假幣。在廣東省公安廳刑偵處的直接指揮下,追捕組縱橫黑龍江、吉林、廣西、湖南、四川等八省21縣,輾轉幾萬裏,將鄧連軍、陳榮鉗等13名販賣假幣案犯緝捕歸案。廣東省公安廳還向貴州、遼寧、河南、河北等24個省市發出協查通報,搜捕餘犯,追蹤流出的假幣。

經過一個多月的緊張戰鬥,現已查明,以蘇灶清、馬世錄、石世在為首組織的製販假幣犯罪團夥案件,涉及全國29個省市50餘人。該團夥自1990年1月以來,在海外黑社會分子的技術指導和金錢援助下,先後以海豐縣公平鎮、海城鎮、汕尾市城區遮浪鎮作為製作假幣的窩點,用複印機印製50元、100元麵額的半成品,然後著色加工為成品,以每百元假幣換二三十元真幣的比值,交給不法分子販賣。造假所得,國內的造假分子與海外黑社會分子按比例分成。在二年時間裏該團夥共製作假鈔586.73萬元,其中已販賣投放社會的有262萬多元,另外324萬多元被我公安機關收繳。

◎神秘的地下批發站

●假幣商人雲集東南沿海

海外偽鈔大舉進攻大陸,從海上,從陸地,從空中,從一切可資利用的通道侵入中國大陸,其勢迅猛,這是大陸警方所始料不及的。海外假鈔的極大誘惑吸引了大批國內的不法之徒的貪婪之心。在八十年代後期,海內外的不法分子在金錢的蠱惑下,在東南沿海一帶結成同盟,聯手配合,加快了假鈔犯罪的步伐。一時間,在東南沿海雲集了海內外的假幣“商人”,在多處地方形成了“南進北銷”的濁流。廣東的深圳、海陸豐、福建的廈門、平潭等地一致為海內外的假幣販子看好。這些地方漸漸成為假幣地下交易市場。海外黑勢力製造的假鈔偷運到這些沿海城市,再通過大陸的販子批發販運到內地擴散。使假幣犯罪迅速輻射到全國城鄉。就連西藏、新疆、內蒙古的一些窮鄉僻壤也曾發現了來自東南沿海地下批發市場的假鈔。

安徽的毫州市,地處皖豫的交界處,多山少平地,經濟不發達。就是在這樣的地區,1994年4月,卻有18萬元的假鈔流入此地,險些給當地的經濟雪上添霜。

●人魔鬥智好苦計高一籌者誰

4月的春風把毫州大地染綠,麥苗青青,油菜花開,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

掌燈時分,正是雞回巢鳥歸窩的時候,喧囂的中原大地漸漸歸於平靜,除了夜遊的野狗,田野裏一片靜謐。

毫州市三關鎮劉八樓村的一幢四合院裏,一男一女正在燈下把酒肆滹。男的莫約50歲左右,女的已有40歲出頭。看情形不象是一對燈下對飲的老夫妻。

男的已是麵紅耳赤,顯然已有了幾杯下肚。他一手捏著酒杯,一手舉著竹筷,紅紅的雙眼放肆地盯著麵前的中年婦女。

中年婦女沒有回避,右手舉起一塊肥肉,送到那男人的嘴裏,左手卻已伸到對麵,放在那男人捏酒杯的右手上,輕輕地摩挲起來。帶著嗲氣地說:“他幹爹,女兒快出嫁了,你這次從廣東給孩子帶回了啥禮物?”

男人反手抓住那女人的手,順手牽羊把女人扯進自己的懷抱,右手在女人的臉上擰了一把,舉起酒杯混了一口,得意地說:“急什麼?不就是一台彩電嗎?明天咱們就到毫州去買。”

“別來逗我。你有錢嗎?”

提到錢,男人更來精神,抖抖身板,神氣十足地說:“實話告訴你吧,這次我做了一宗大買賣,從南方進了一批搶手貨,隻需這批貨脫手了,我就要發了,別說是買彩電,我正打算帶你到海南去逛逛。”

“那是什麼買賣,這麼來錢。”

“這是秘密,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女人沒有再追問,兩人又是一陣歡謔。這一夜,女人沒有離開那男人。

第二天一大早,那男人和女人坐上短途客車來到毫州城選購彩電。

毫州是一座曆史文化名城,此地以盛產古井貢酒聞名遐邇,是連接河南和安徽的交通要道,自古是一座軍事重鎮。每天毫州城南來北往的客人不少。

那中年男女都刻意打扮了一番。男女都穿一身西服,麵料是在當地盛行的化纖布,腳穿白色國產旅遊鞋。走在街上,兩個人手挽著手,卿卿我我,儼然一對相孺以沫的老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