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劇乎?鬧劇乎?正劇乎
●假幣鋌進大開的國門
改革開放,國門大開。於是,一群群黃皮膚的中國人帶著東方神韻邁過這道門檻走向外麵的世界。藍眼珠、白皮膚的外國人攜領著西方文明跨進這道門檻,踏上了東方的古老土地。從此,東西文明再一次在神州大地上交彙和融和。自此,有了中國人的參與,世界的每一項事務都變得更加多姿多彩。
“合資”——改革的新生兒,中國經濟複蘇之所在。
近幾年,“合資”成為了中國地方行政官員的口頭禪。大凡考查一方父母官的政績,“合資”項目的數量成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砝碼。“合資”在中國幾乎成了一方百姓、一方官員思想解放的代名詞。個體、集體、國營企業、事業單位,甚至行政機關都在千方百計尋求外資,拓展“合資”渠道。有了“合資”這塊金字招牌,企業可享受免稅待遇,職工可以出國培訓,領導可以出國考察,回國能夠坐上高級轎車。“合資”後,一部分人享受到了以前不曾想象的福利和待遇。由此不能不說“合資”沒有好處。至於國產名牌產品“合資”成了另一種品牌,民族工業士氣低落、一獗不振等現象的出現,很少會有人探究它與“合資”之間存在何種必然的聯係。“合資”的實效如何,很少有人去考慮,去谘詢。“合資”被撤消,破產,在百姓中決不會產生多大的震動,因為在他們的腦海中有一個先入為主的觀念,“合資”都代表著當今世界最先進的技術和科學文明。隻要海外有人提出在中國辦“合資”,不管投資者的政治背景、個人曆史如何,首先都能獲得一種最高的禮遇。投資數越大,禮遇越高。俗話說:“人窮誌短,馬瘦毛長”,從這“合資”一景中就可以驗證了。中國經濟要振奮,需要的正是資金和技術,既然有人拋出了“香餑餑”,誰會舍其口福呢?還是“拿來主義”好。
“合資”’企業遍布中國的城鄉。大到飛機汽車製造,小到日用百貨的生產,應有盡有。這些年,“合資”企業對中國經濟發展所作出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它已成為中國經濟領域的猛士,誰也無法取代。中國寬鬆的合資政策為西方技術和資金的引進鋪上了一條寬敞的大道,但是,在這股引進的背後也挾帶進了一些與文明不相和諧的東西。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打開窗戶,飛進了幾隻“蒼蠅”和“臭蟲”。不知“白麵”為何物的中國人受到了毒品的侵害;港台的黑社會殺入大陸,企圖擴展地盤;誨淫誨盜的影帶和音帶湧進大陸,腐蝕一代青少年純潔的心靈;也正是在大陸“窗戶大開”的時候,“假幣”跟隨走私品向大陸挺進,且來勢洶猛。
改革之初,從惡夢中驚醒來的中國人對外麵的世界還知之甚少。中國經濟處於起動階段,人民的物質財富還不很豐富,甚至有些匱乏。物質生活的滿足成了中國人的第一需要。物質和金錢本來是一物,又可互換,但在不同時期,不同曆史背景下,兩者卻是互不相容的。
●荒唐的祭壇
七十年代,紅色的風暴狂飆突進。精神和意識的作用被無限製地誇大,物質的東西遭到體無完膚的批判和踐踏。越窮越革命的荒謬邏輯被捧上了革命左派的祭壇。在黑白混淆、是非顛倒的年代,經濟崩潰了,物質匱乏了。紙幣的作用被縮小到無可再小的範圍。那時的百姓最需要的是實實在在的物質,而不是商品的符號——紙幣。有時對紙幣的擁有反而會招致一場無休止的災害——在越窮越光榮的口號下,企圖富裕的人最終都會是悲慘的命運。海外關係成為一大罪狀就是明證。
●美鈔上何以套印了毛澤東頭像
在香港曾上演過一場關於錢幣的鬧劇,最終導致了一場嚴重的外交危機。
1973年4月12日,廣東省四會縣石狗公社石狗中學學生陳其弼收到了一封從香港寄來的平信。寄信人署名“玉華”。信封裏沒有一句信文,隻有一張影印放大的一元券美鈔。奇怪的是美鈔上的華盛頓人頭像居然換成了毛澤東的頭像。這封信馬上送交到有關部門處理。最後廣東省委調查局對此事進行立案偵查。什麼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把“最最最偉大領袖”的光輝形象套印在美帝國主義的鈔票上,何種動機,有何政治背景?此案列入了特大政治案件。
廣東省委調查局派出精幹力量赴香港調查,發現在香港的街頭到處都有這樣的影印美鈔作為一種工藝品在出售。尋藤摸瓜,最後查實是一名香港商人出於商業目的,發明了這種影印美鈔公開出售。這位商人靠此賺到了一大筆錢。
那位港商盡管隻是出於商業目的,但是把“最最最偉大領袖”的頭像偷印在美鈔上的行徑,是可忍孰不可忍,政府有關部門向港英當局提出了最強烈的抗議。
●造偽登峰造極警方防不勝防
進入八十年代中期,中國的經濟初露曙光。市場出現繁榮景象。隨著改革的深入,神州大地開始有了人財物的大流動,開始出現了沿海開放地帶。中國經濟表現出了對資金和技術的最大渴望。海外關係成為了一塊金字招牌。外援和外幣通過這條通道源源不斷地流進國門。於是,花花綠綠的外鈔被吸引進了中國的櫃台,出現在百姓的腰包。可是,好事不長,在百姓的腰包裏也發現混進的假人民幣、假美鈔、假日元、假港幣。
1988年8月24日,深圳市公安機關成功地破獲了一起偽鈔案。現場繳獲百元券假人民幣5萬多元。這時,正是我國發行第四版人民幣後的100天。不可不謂犯罪分子的神速。事後查明,這起偽鈔大案係出自香港黑社會之手,也是大陸警方在八十年代破獲的第一宗海外黑社會偽造人民幣大案。這一時期,我國所發現的假幣全都出現在東南沿海一帶,最後追查偽鈔的源頭,又都在境外,有的在台灣香港,有的還在東南亞。
我國對外開放,海外的黑社會分子特別是港台地區的黑社會勢力瞅準這一機會,在大肆向大陸走私物品的同時,也開始偽造大陸的貨幣,以牟取暴利。那時,大陸和台灣當局還處於一種對峙階段,人民幣在台灣不受法律的保護,台灣成為黑社會分子造偽活動的絕好的基地。香港是一個彈丸之地,卻是東南亞最大的偽鈔印製地,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偽鈔製造中心之一。香港的假鈔形象逼真,老百姓很難用肉眼識別,特別是偽造的美元、日元、港幣等,在大陸百姓很少見過這些外幣的情況下,更容易進人大陸市場。目前,我國大陸共發現有機製版假人民幣10種,其中查明,出自港台黑社會之手的就有8種。
199O年,福建省公安機關在平潭縣和廈門市兩地共繳獲假人民幣900多萬元。後經國際刑警組織查實,這批假幣與1991年台灣高雄警方繳獲的1071萬元假人民幣同出於一個版本。1989年6月香港警方在九龍一帶成功地摧毀了一個地下造幣廠,共繳獲假人民幣(百元券)206500元,假美元(百元券)1660O元,還有製造偽鈔的印刷機、裁切機、製版機、油墨及假幣的鋅版等作案工具。此時,海外黑社會組織的造偽活動已是登峰造極,數以億元計的偽鈔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源源流向大陸,同時也誘發了大陸內地的偽鈔犯罪。這時期,大陸的造偽罪案突出,勢頭凶猛,使大陸警方防不勝防。
◎最大的營銷網絡
●南進北銷的假幣暗流
在我國嚴格限製攜帶人民幣現鈔入出境的時候,假人民幣不可能從海關“登堂入室”。境外的黑社會勢力膽子再大,也不敢無視中國的國門,去冒天下之大不韙。最初,假幣潛入大陸都是從海上走私入境,然後通過大陸的合夥人在大陸代銷假幣。內地的不法分子見錢眼開,與假幣犯罪分子臭味相投,沆瀣一氣。東南沿海的罪犯把假幣第一倒手批發給內地來的假幣販子。這些假幣販子把假幣帶回內地後,再倒手給其他假幣販子。就這樣,從境外到大陸,從沿海到內地,形成了一條“南進北銷”的假幣濁流。1988年以來,全國有20多個省市公安機關查獲的假幣都是來源於廣東汕尾市、汕頭市的部分鄉鎮。
●風流女郎郎入偽幣案
1990年,北京市公安局、大連市公安局在公安部統一指揮下成功地破獲了“2.20”偽鈔案。
我們不妨回顧這起京城最大的造偽案,就可以清晰地看到這張連結港澳和大陸數省的偽幣營銷網絡。
1989年2月20日,北京市東城區隆福寺一帶依然是熙熙攘攘,人頭攢動。這裏是北京市有名的四大商場之一的隆福大廈,有享譽全國的老字號店鋪,每天吸引了大批南來北往的商客和遊人。
這天上午10時許,“特萊黛”時裝店裏來了一位妙齡女郎,腰掛BP機,吸著香煙,一副街頭流行的“款姐”派頭。
店主見有“款姐”光臨,笑逐顏開,心中暗喜。
“款姐”走到店鋪前,佇立良久,深色墨鏡後的眼珠把整個店鋪搜巡兩遍後,纖手一指貨架上的一件標有進口字樣的羊毛衫:“拿來看看。”
店主一看來頭,就覺得有生意。
“款姐”把羊毛衫在手中翻了一遍後,說:“多少錢?”
店主連忙接口:“漂亮的小姐肯賞光,本店八折優惠,338元人民幣。”
“款姐”瀟灑地從坤包中抽出4張100元大票摔在櫃台上。
營業員接過那4張鈔票,拿在手中將鈔票窩成一個扇麵,下意識地在眼前亮光處晃了一晃,頓時吃了一驚:這些票子的顏色、圖案咋有些不大對勁呢?昨天管區民警才召集轄區個體商業網點的營業員、服務員開會,告誡大家:最近在王府井地區相繼發生了幾起持假幣購物的案件,希望大家提高防偽意識,一旦發現可疑鈔票立即報案。不想今天就讓我碰著了。
營業員向老板使了一個眼色後,對“款姐”說:“您這錢咋有些不對勁呢?”那“款姐”一看錢有誤,伸手就從營業員手中奪過錢來,轉身就朝外走。
這時豈能讓她走脫了。營業員跑出櫃台,一把攥住那“款姐”的胳膊,不讓她走。不一會,接到報警的派出所民警趕到現場,把“款姐”送到東城公安分局刑警隊。
經確認,“款姐”使用的那四張100元票場係機製版假幣。
兩位民警立即審訊,“款姐”隻是支支吾吾,直到晚上快七點時,她才開xx交待。
她叫魏娟,現年31歲。魏娟出生在城南一個破舊的四合院內。父親靠當“板兒爺”掙錢來養活魏娟姐弟倆。母親為了貼補生活,通過居委會辦了一個個體營業執照,在巷口拐角處支起一個小涼蓬,吃喝起“買冰棍”的買賣。魏娟一家生活雖然貧寒一點,但也還過得去。21歲時,魏娟與一個返城的知青結了婚。不想結婚沒兩年,那小夥子參與一場流氓械鬥。當時,正值全國“嚴打”時期,械鬥雙方的主犯被就地正法。魏娟的丈夫隻是一名從犯,留住了腦袋,但被判了15年有期徒刑,送新疆監獄改造,吊銷城市戶口。
婚姻遭此橫禍,魏娟的心靈受到了沉重的打擊。魏娟主動提出與入獄的丈夫解除婚姻關係,她實在不願在痛苦中承受著漫長的等待。魏娟又回到了娘家,但是娘家15平方米的平房實在無法接收這位已嫁出去的女兒。魏娟的弟弟已長大成人,一家四口人,15平方米怎麼也蝸居不下。
在魏娟與那小夥子戀愛那陣子,父母堅決反對他們來往。那小夥子身無一技之長,又是剛返城的知青,整天除喝酒就是侃山,發牢騷。是小夥子不同尋常的生活經曆吸引了天真的魏娟的心。芳心暗許,非他不嫁。倆人經常偷偷幽會,魏娟主動以身相許,不久發覺有了身孕時,那小夥子不得不硬著頭皮來到魏家求婚。眼看木已成舟,生米做成熟飯,魏家怕家醜外揚,不得不答應了這場婚事。
現在,魏娟暗自喝下這場不幸婚姻的苦酒後,又回來了。母親依然很熱情地接納了自己受傷的女兒,但感情上的疙瘩卻永遠也解不開。在魏娟剛結婚時,她母親曾被氣得一病不起。母親希望能通過婚姻的途徑,使女兒改變目前的命運。不料女兒沒理解母親的愛心,執意要嫁給一個流裏流氣的潑皮。最後遭此災難。也許這就是命運的造化。
離婚後,魏娟在娘家小住了幾日,感到處處很別扭,全家對她都很冷漠。於是,她搬出了娘家,在單位的集體宿舍找到一個床位,在此棲身。以後幾年,魏娟也曾幾次走上鵲橋,但都未遇上如意郎君。初次失敗婚姻造成的心靈創傷一直都沒有彌合,成為一種心理的陰影。常常會對再婚產生一種心灰意冷的情緒,因此,幾年過去了,仍是獨身一人。
到了1989年,魏娟工作的街道小廠產品大量積壓,工人的工資沒有著落,工人走的走,散的散,支離破碎。魏姐也曾想離開這裏,另尋工作。聯係了幾家企業,都同意接納她,但都沒有宿舍安排,隻得以此作罷。魏娟隻得隨這家眼看就要破產的街道小廠沉下去。那時,“三陪”在京城已悄悄地流行。魏娟在她一個姐們的開導下,也偷偷地加入了“三陪”的行列。白天到工廠報到,早早下班,晚上到歌舞廳去陪客人喝酒,跳舞。開始時,魏娟隻是陪客人跳舞喝酒,眼看老板大把大把地朝外扔鈔票,魏娟也慢慢地開放了自己。隻要客人喜歡,她都答應,陪喝、陪泳、陪睡,樣樣都幹,隻不過,魏娟從不陪客人去賓館的客房過夜,她害怕被抓進局子裏。這樣的“三陪”,魏娟幹了將近一年,銀行的戶頭上也存入了五六萬元。工廠的工作成了她的兼職,集體宿舍她也很少回來住上一宿,魏娟還時不時地給母親和弟弟送上幾千元錢。說是和朋友在外兼職賺的。
199O年2月18日,魏娟在某賓館的舞廳跳舞時認識了一位叫許鋼的年青人。許自稱是河北省高陽縣經濟技術開發公司的業務員。這晚,魏陪舞的並不是許鋼,而是通過陪舞的老板認識了許鋼。曲終人散時,許鋼主動邀請魏娟第二天陪他跳舞,魏娟滿口應承下來。
第二天晚10點,許鋼和魏娟相約出現在龍鄉飯店的舞廳裏。魏娟混跡友於聲色場所,舞技自不必說。各路客人她已經可以應對自如。何況今晚眼前這位來自外省縣城的小老板,還不是玩於股掌之上。此時,兩個人心照不宣,他圖的快樂,她圖的錢財,各有所圖,各取所需。看許鋼的舞步,一個實在的舞盲。跳舞對他來說隻是一種手段,女人才是他最終目的。昨天在舞廳許鋼已對魏娟有所觀察,斷定此女子並非善主。在舞池裏,許鋼摟著魏娟的腰,雙腳在原地踏步,裝著陶醉的樣子,雙手卻在舞伴的臀部上下摸動。魏娟裝著全然不知的樣子,不時還給男伴飛去媚眼,使許鋼的動作更加放肆。
午夜12點鍾,許鋼帶著魏娟來到西苑賓館咖啡廳喝咖啡。就在前一天,許鋼與魏娟告別時,遞給魏娟一個紙包,裏麵是500元現鈔。魏娟自然明白這錢的意思:第二天晚上,她得陪許老板一晚上,也許還有床上服務的節目。5O0元錢是當時的行情,也是定金,老板視小姐的服務質量付定金,事後還有補償。魏娟收下現鈔,二話沒說,轉身走了。
大約午夜零點30分,一個2O多左右的小青年拎著一隻挎包來咖啡廳,交給許鋼。魏娟以為這是生意人之間的交易,沒有在意。待青年人走後。許鋼故意把挎包拉開一個角在魏娟的眼前晃了一下。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了魏娟一跳。挎包裏滿滿的是一疊疊嶄新的鈔票。魏娟從來也沒有見過這樣多的鈔票,頓時心跳加快,確信自己遇到了一位大富大貴的老板。
魏娟本是一個頗有心計的女人,見到這麼多的錢,立刻裝出一副天真爛漫的神情:“啊,這麼多錢,許老板真是我遇到的最大的富翁。”
許鋼故意露富,自然意在“沛公”。見魏姑娘驚訝的樣子,自會目的已經達到。眼前的女人已攥在股掌之中。許鋼雖然年輕,但常年在外闖蕩,尋花問柳,風流韻事玩得輕車熟路。他看中的女人,十有八九能勾引到他的床上去。對魏娟這樣的姑娘,隻需鈔票就可把她搞定。
在金錢的照耀下,性成為一種商品。男有情女有意,有了鈔票的幫助,邪惡不再恐懼。這一夜,魏娟隨許鋼來到他的宿舍。許鋼付出500元現鈔獲得了他所想獲得的快樂,魏娟得到500元錢付出了她必須付出的東西。男女之間的買賣在床上得到了實現,成交額500元人民幣。這一夜,魏娟施展出了十足的床上功夫,隻幾個回合,就把許老板打得丟盔棄甲。
打從進屋起,魏娟的眼光一直緊緊地盯著許老板手中的挎包。就連兩個人在床上顛鸞倒鳳的時候,魏娟也沒有忘記盯住放在書櫃裏的那隻挎包。戰事結束後,許鋼死睡過去,魏娟總也睡不著,心中仍在盤算著那隻挎包。大約3點鍾的時候,魏娟搖了搖身邊的許老板,沒有反應。魏娟見時機已到,輕手輕腳地走下床,摸到牆邊的書櫃,伸手從挎包裏抽出一疊鈔票塞進自己的手提包裏。
這一夜,魏娟再也沒有入睡。天剛亮,魏娟就悄悄地起了床。出門時,許老板約定晚上在燕京飯店咖啡廳與她見麵。
魏娟共從許鋼的挎包裏偷出15張100元票麵的大鈔。這一天,魏娟迫不及待地來到隆福大廈選購時裝。不料想自己偷來的卻是一把廢紙,而且還招致一場災禍。
7點20分,一輛警車從東城分局刑警隊院子裏衝了出來。裏麵坐著的是刑警隊隊長周顯瑞和他的戰友們。其中有一位還是曾經“觸電”的刑警,他就是在電視劇《便衣警察》中馬三躍的扮演者要武。要武幹刑警可比演戲要自然真實得多。在東城區刑警隊裏,要武堪稱一員猛將。這次上大案,分局領導組織了一個20多人的強硬班子,自然少不了要武這員猛將。
7時36分,刑警們提前趕到了燕京飯店咖啡廳。剛剛布置完畢,許鋼等四人按時出現在咖啡廳。獵物落入獵手布下的羅網,豈能讓它溜掉。周顯瑞一聲令下,埋伏在四周的便衣民警猛撲向“獵物”。沒等那四人明白怎麼回事,就已被一陣“旋風”卷出門外,按進了停在廳外的汽車裏。
突審到後半夜,首先從案犯高柏桐身上打開缺口。
●銷髒出有人無高人大意落網
高供認假幣是一個叫馬玉民的北京人,到深圳從一個叫“阿七”的香港人手中購得的。交接辦法是:由馬玉民從深圳向香港打電話,“阿七”接電話後,帶假幣到深圳交給馬玉民,馬再把假幣帶回北京,批發給高柏桐、許鋼等人投入市場。2月份時,馬玉民曾將6萬多元假幣交給賀龍春、袁九奎等作為還債款項。還將4萬元假幣帶到大連交人保存。高柏桐曾企圖用20萬元假幣在京套取外彙,被人識破末成。假幣都放在家中。高犯還交代,馬玉民有一同夥叫王江,是張家口市華利實業公司經理。
根據高柏桐的交代,刑警立即駛車趕往高家搜查,在屋內的沙發底下,發現了17萬多元假人民幣。
連夜查找戶口底薄,全市也沒有發現有叫馬玉民的。難道說,高犯的供詞是假的。那麼馬玉民又會是誰呢?案子陷入了“山重水複疑無路”的境地。
刑警們正在無計可施的關口,2月22日,接獲了從大連市公安局傳來的一條警訊,把案子帶到了“柳暗花明又一村”。
2月21日,大連市火車站聯防隊抓住一名酗酒鬧事的醉漢,這人30來歲,正借著酒勁在大街上撒野,一手抓著一大把鈔票,一手緊緊抓著店主的衣服糾纏要酒喝。聯防隊員將醉漢帶回派出所強製醒酒,檢查醉漢的鈔票發現竟全是假幣。
大連市公安局刑警隊聞警出動,接管了此案。一到審訊室,醉漢也醒過神來。三問兩問,酒鬼馬上就如竹筒倒豆子——一幹二淨地交代出來:錢是從他老婆的皮包裏偷出來的。他老婆叫靳妮,因老婆嫌棄他賺的錢不如她多,經常借故鬧矛盾後就回娘家去住,還與別的男人私通,於是,他就借酒澆愁。
刑警立即傳訊靳妮的母親,靳母反映:靳妮和一個叫馬玉民的北京人於2月22日坐83次火車到北京去了。
又是馬玉民。兩起假幣案都連結到了他的身上。看來,販假的元凶就是馬玉民無疑了。眼下是務必找到馬玉民。於是,北京、大連兩地的警方撒開了天羅地網。
也是湊巧,2月25日,刑警在西直門飯店的旅客登記簿上發現了有一位名叫馬玉民的的男子住在這家飯店。中國同名同姓的特多,眼下這名男子會不會正好是滿世界尋找的人呢?為穩妥起見,民警將這名男子悄悄地帶到了派出所訊問。那男子一見是進派出所,首先腿肚子就發軟。不用民警多費口舌,他就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他不叫馬玉民,而是叫商良。
“你怎麼認識的馬玉民?”
“85年時,我和馬玉民在新疆服刑時同在一個勞改隊。他來新疆時,我快要出獄了。馬玉民在勞改隊人緣好,大家都和他認識。我是在快出獄時,在勞動工地認識他的。”
“知道馬玉民是什麼事進去的?”
一有一次聽他講,他騙了人家2萬塊錢。”
“後來你們又是怎麼聯係上的?”
“我出獄後,開始做小買賣,後來跑運輸,賺了一些錢,兩年後,我開了一家運輸公司,自己也有了私人小汽車。這期間,我和馬玉民常有書信聯係。馬玉民刑滿後,他來蘭州找到我。我想留他在我公司做事,他不幹,他要回北京做買賣。我給了他一些錢,他就回了北京。”
“你怎麼要用馬玉民的名字住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