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服部平藏也清楚,日本社會的性質決定了不可能根除這些組織,身為刑事局局長,他要從更高的層麵思考問題,自然維持社會秩序平穩運行才是核心,因而在先前的“山一抗爭”期間,警方四處出擊大多是維持穩定,少數的“進攻”也是針對一和會的據點……
而現在,山口組太跳了,已經打破了服部平藏的底線。
而且,服部平藏這話還有另一層意思……神戶市現任市長石錘晃重,與已故的山口組三代目田岡一雄,可是交情深厚。
有這位富有影響力的政客在,兵庫縣警察本部,真的能夠與大阪府警齊心協力嗎?
至於京都府警……嗬,怕不是還不如兵庫縣。
想到這裏,遠山銀司郎微微欠身,以搜查四課管理官的身份接受命令:
“我明白了。”
說罷,遠山銀司郎便轉身離開,向自己搜查四課的下屬警員布置任務。
服部平藏也沒有閑著,親自去找搜查一課、搜查二課、搜查三課的管理官,一個個分配任務,雖說這三個部門管的不是“組織犯罪”,但現在他這個刑事局局長臨危受命,又對整個大阪府警察本部的調動權,何況這三位原本就是服部平藏的直係下屬。
濃濃的夜色中,大阪府警出動了……一時之間,大阪府各地,無論是原本就繁華的商業街,還是相對安靜的郊區,甚至天守閣、通天塔周圍這樣的旅遊勝地,都再次變得“熱鬧”起來。
但是這種“熱鬧”與昔日的熱鬧有著明顯不同,一隊又一隊的警員,在服部平藏周密的安排下四處出擊,毫無準備的山口組遭受當頭棒喝,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撲通!”
雙手反剪,雙膝跪地,山口組在大阪地區的負責人中野太郎到現在都沒搞清楚狀況。
他掙紮著嚐試起身,身邊的警察反手就是一警棍下去,直接砸在小腿上。
“啊!”
中野太郎負傷痛吼,被兩個警察死死地按住,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老實點!”
“蹲下!”
警察的吼叫,雜亂的腳步聲,柴火的燃燒聲,身子被按住的束縛,小腿處的痛楚,無法反抗的屈辱,酒精的麻痹,視線的模糊……中野太郎猛地晃了晃頭,腦袋上的頭發因為大量出汗已經打了柳,黏答答的垂在額頭,讓他更難看清楚周圍的狀況,隻能啞著嗓子大叫:
“放手!放手!你們憑什麼抓我!憑什麼……”
“就憑你是山口組的人!”
一聲厲喝傳來,中野太郎下巴磨著地,費力轉動頭顱也看不到來人的長相:“你、你是誰……”
“大阪府警察本部,刑事局搜查四課管理官,遠山銀司郎。”
遠山銀司郎絲毫不加隱瞞,甚至還專門掏出了警察證,可惜中野太郎的頭都還被按在地上,根本就看不到。
“我們得到消息,你就是山口組在大阪地區的負責人……因此,特別傳喚你。”
中野太郎扯了扯嘴角,呲牙冷笑:
“傳喚……哈哈,傳喚!”
他一下子激動起來,拚了命地撲騰,然而剛才那一記警棍實在太重,小腿使不上勁,更遑論站起來。
他隻好認命地趴在地上,以這種屈辱的姿態為自己辯解:“這世上,有這樣傳喚別人的警察嗎?!而且老子隻是在燒烤!沒有砍人!你們憑什麼傳喚我?!憑什麼?!啊?!”
遠山銀司郎不為所動:
“中野先生,你是山口組大阪地區的負責人……理論上講,山口組在大阪地區的一切罪責,你都是有責任的。”
說完,他再不跟中野太郎多說廢話:“帶走!”
“是!”
警員們慷慨領命,連拖帶拽逼著中野太郎上了警車,依然是死死地按住不讓他動彈。
“山一抗爭”以來,整個西日本的繁華街道都不見了往日的喧囂,大阪的南和高知地區情況更為嚴重,基層警員沒有一個不氣憤填膺的,如今能對這群山口組的混蛋采取大規模的取締活動,一個個興奮得不行。
但是……真的隻有山口組嗎?
遠山銀司郎看向中野太郎剛剛升起的篝火,柴火在烈焰中“劈啪”作響,風一吹,翻滾出濃濃黑煙。
一股本能的不安湧上心頭。
“這場戰爭的火,似乎……燒得越來越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