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簷邊的雨滴滴答答,林說抵著桌子寫作業。
他的字並不大好,歪歪扭扭的寫串了行。
他媽餘宛女士在門外打電話,聲音忽高忽低聽不真切。
壓抑了一會兒後突然爆發。
這下林說聽的真切了。
“你怎麼這麼不要臉,我圖你什麼了你這樣欺負我?”
女人低低的哭起來。
“你把那些女人留身邊好好寵著,我就活該讓你這樣對待。”
餘宛又哭著罵了幾句。
大概是對麵又說了些什麼,女人終於安靜下來,然後又低低笑了兩聲。
林說被窗戶吹進來的風涼了一激靈,然後啞聲咳了起來。
餘宛推門進來,急急的去拍林說的背。
“怎麼咳起來了,冷著了。”
林說彎著腰一邊擺手,一邊去指窗戶。
餘宛就收回手去關窗戶。
“冷你不知道關窗戶啊,小討債鬼。”
餘宛是西南人,說話帶著口音,潑辣又伶俐。
林說慢慢不再咳了,眼角分泌出生理性的淚水。
他不反駁餘宛的話,起身去倒了一杯水。
餘宛也早已習慣兒子的默默,索性就坐在了椅子上翻他的作業。
雖然林說的字寫的並不怎麼樣,餘宛也看不太明白,但還是衝林說豎了豎大拇指。
林說配合的衝她扯了一個笑臉。
他今年十七了,數學從小學時就沒及過格。
語文也一塌糊塗。
小時候身體不好,兩歲的時候去了國外調養,和姑姑在國外生活過幾年
回國的時候都七歲了,習慣了外國的生活和姑姑的陪伴,回到親生母親身邊極不適應,還常常哭泣。
餘宛失而複得,和護眼珠子一樣照顧他。
林說懂點事以後也有些愧疚,知道餘宛隻是想好好照顧他,便下意識的不願意讓人失望。
他遷就餘宛,餘宛也很開明。
母子倆的相處方式和別人不同,卻也樂在其中。
林說一個月之前又因為生病瘦了好多,人也沒什麼精神。
餘宛就帶著他坐了很長時間的車來到了鄉下調養,這邊有座很靈的寺廟,好多人都慕名而來,他們本來也打算去拜拜。
但是從到這裏,這一個月都連綿不斷的下著小雨,家門都很少能出去。
餘宛常對著窗戶咒罵,去不了寺廟,雨又總下,連離開都成了麻煩事。
林說對餘宛的咒罵早就習以為常,並不在意。
何況他也不信那些,呆在家裏倒也自在,這邊空氣很好,盡管濕潤潮濕,也很舒服。
最重要的是他也並不想回城裏去。
這種想法自然是不能同餘宛說的。
林說喜歡看雨,有時能坐在屋簷下看許久,也向往到雨中去,隻可惜沒法實現。
晚上的時候雨終於漸漸停了下來,天潑墨一般的黑。
村裏靜悄悄的,耳邊隻有自己的心跳聲。
林說去院子裏透氣,抬頭看著黑壓壓的天。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天空,讓人心裏不痛快。
林說琢磨著不尋常的天,隱隱的總覺得不對,頭也混混沌沌。
餘宛見他站在外麵,招手叫他。
“快進來,剛下雨涼的很。”
餘宛往林說手裏塞了杯熱牛奶,“我得去給你爸打個電話,明天有雨也得走了,你都要開學了。”
餘宛馬上進了裏屋。
林說無奈的歎了口氣,她哪兒是急他上學。
喝完牛奶,林說很早的就躺回了床上。
摸過了一邊的手機,有的沒的的消息一大堆。
林說挑幾個人回了。
他老爸又是轉賬,又是給他發一些醉酒小作文,林說習以為常的無視了。
轉到楚畏發的消息上,淡淡的隻有一句“天氣多雨,別出門。”
不知怎麼,林說對此無端生出幾分憤怒,卻也不知道是衝誰。
盯著手機頁麵許久,然後才摁滅了手機收到枕頭底下,合上了雙眼。
第二天沒想到天放晴了,早上的時候太陽光就很大了,餘宛倒是很高興,招呼林說收拾行李。
他們這次來,他爸派了幾個手下跟著,開了幾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