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煙寬慰暗自神傷的沈臨婷,被她的情緒感染到,不由又想起遠在京城的施雲瀾。
久等不來自己的消息,他會如何……
沈臨婷喝口茶,失笑道:“真是對不住,還有正事相商。”
“無妨。”
沈臨婷正色道:“沈榮兩家的勢力要原比我們想得寬,十六城的榷場都有他們的人。”
“所有?”何煙訝然,倒是沒想到小小的司馬和鹽商,能控製住十六城的榷場。
突然想到之前陸洵給自己的勢力圖,何煙皺眉,懷疑道:“難不成他們跟剌加……”
沈臨婷佩服他的敏銳,能這麼快想到這一層。
“沒錯,所以官書近一年都要待在十六城,徹底查清後再歸京。”
何煙的手指在杯口繞圈,“他一個欽差,名頭上是三品大員,但是碰到有預謀的流寇或者地頭蛇,處境很危險。”
“是,”沈臨婷麵上憂色不減,“他查到流寇都屬於一個江湖組織……”
何煙猛地抬頭,“是五峰流嗎?”
“正是,何公子怎麼……”沈臨婷知道何煙以往在安州做軍師,又與當今皇太子有交情,才來找他幫忙,不曾想他也知道五峰流。
何煙立即在屋內找紙筆,眼睛掃到榻上,才想起昨晚紙已經被他用完了。
“我與五峰流的掌權人有些交情,沈姑娘放心,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沈臨婷對他感激不盡,但仍舊勸他不要勉強,“何公子盡力而為。”
“對了,沈姑娘讓宋公子寫一封信給安州守備,找戚旻討一張圖紙。”
何煙想起主帳內還有當時,他與施雲瀾一起繪製的一張更加詳細的勢力圖,這對宋官書也有幫助。
“多謝沈公子了。”
送走沈臨婷,何煙讓方石去街上買點信紙回來。
等到方石拿錢出去,何煙在屋子裏轉上兩圈,找不到事情做才停下裏坐下,突然覺得屋裏裏太安靜了。
何煙走到窗邊,打開窗戶,等街上熱鬧起來,人聲傳進屋子裏,才覺得好受很多。
把榻上寫好的信紙仔仔細細折好,找了個信封裝上。
想了半天,何煙還是沒有寫下名字。
若是來不及送出去,就不要讓他們空歡喜了。
也許是吹了好一會兒風,何煙低頭止不住地咳嗽,越發激烈起來,他彎下腰幾乎伏在榻上,等到好不容易找到空隙喘氣,抬起頭來卻發現榻上已經染上了血紅。
他站起來在屋裏找帕子,沾濕了仔細擦拭,不能讓方石看見。
可擦到一半,何煙又發現胸前的衣服上也沾了不少。
倏地站起來要去換衣服,又眼前一黑,直接跌坐在地上。
恰巧此刻門被敲響了。
何煙嚐試站起來要去給方石開門,又一次跌坐回去,他上半身歪在榻的邊緣。
敲門聲越來越激烈。
“進……直接……進來吧,方……”
何煙抬起頭,血順著下巴滴在腿上的衣服裏。
方石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門被推開了。
模糊的影子衝進來。
宋官書將他抱到床上,讓隨後進來的方石去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