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煙靜默了好一會兒,廚房裏哐哐當當的聲音小了很多,看來何驍逐漸找到了做飯的竅門。
“我哥跟你,或者說五峰流是什麼關係?”
原著裏沒有提及何驍的身世,因為何煙這個反派死之前,何家已經家破人亡一個不剩了。
陸洵很坦然地告訴他,“他是老三,五峰流的三護法一直沒出現就是因為,他退了高熱後失憶了。我們隻不過給他留著一個位置。”
“這樣啊……”手裏的杯子早就不燙了,他這才放心地喝了一大口水,睫毛都被水氣熏得濕熱。
陸洵:“我以為你父母早就告訴你了。”
他突然覺得有點抱歉,這件事情也許由何家父母親自告訴何煙會更好。
“我猜到了,沒關係的。”
兩人在房間裏說了很多。
大部分時間都是陸洵在說,因為何煙說想了解何驍沒來何家之前的那幾年。
“那時他是最膽小的,不過我父親被問罪時,他是第一個到陸家後門找我的人。”
陸洵的聲音很輕,似乎陷進了那段回憶裏。
“我發了高熱,他聽了我母親的囑托,背著我走去尚書何家,但是他太累了,半途把我放下獨自去了何家找人幫忙。”
他展開右手,裏麵是個小小的兔子木雕,上麵的顏料已經脫落了許多。
“他走之前給了我這個,”陸洵笑起來很英氣,“他高估自己的身體了,明明是吃的最少的那個。”
何煙從他手裏拿過那個木雕,邊角太圓潤了……
“你父母抱著他回頭找我的時候,我已經被抓走了。”
何煙把木雕還給他,陸洵轉頭看著門外,“就是這麼個事,幾句話就講完了。”
可這幾句話,沒有半點埋怨和憤恨。
那些年在宮裏,為了生存如何放棄自尊,磨掉一身傲氣,苦等陳筠庭有能力了將他救出去。
他一句都沒有提。
“那麼多年,你也很累吧。”何煙的臉色終於慢慢紅潤起來。
門外的腳步聲近了,陸洵無所謂地笑笑,“早就過去了。”
端著飯菜的何驍踏進來,腰上挎一個針腳粗糙的兔子荷包。
“來吃飯。”
三人簡單吃過飯,何驍手藝還算過得去。
“爹娘去哪了?”
何煙放下碗筷,好奇為什麼到現在何閆與林晴都沒有回來。
“現在爹身上沒有官職,這一處地產辦下來手續繁瑣,可能還需要兩天才回來。”
何驍要給何煙添飯。
何煙立馬用手蓋住碗口,“實在吃不下了。”
何驍才作罷。
夜色深了,何煙回到西邊屋子,不多時察覺到對麵屋裏熄了燈。
坐在床上等了好一會兒,火盆裏的炭也快燃燼了。
何煙叫醒榻上睡得香甜的方石,主仆二人輕手輕腳離開了這處院子。
清晨陽光透過大開的窗戶,打在桌上的信封上。
陸洵拿起信封,遞給跟隨他進來的何驍。
“他走了。”
太幹脆,太無聲無息,都沒想到何煙會如此著急,甚至來不及見一麵父母。
在樹上築巢的鳥兒叫個不停,這方小院裏的溫馨跟何煙再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