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複時間長,剌加想拖垮我們……”

何煙也明白了剌加的意圖,低頭思索。

傳染性高,那就意味著不能隨便增派援軍。

恢複期太長,士兵不堪病痛折磨,定然不能隨意出城赴死。

似乎走進了一個死胡同,難不成真的要放棄安州,退守遂州嗎?

“你們五峰流在剌加也有探子不是嗎?”何煙看向已經開始打瞌睡的傅玄。

傅玄晃晃腦袋清醒一些,嫌棄開口:“什麼我們五峰流,我早就跟他們沒有關係了。”

“你沒有關係了,那陳筠庭呢?”

何煙提醒他,自己昨晚可是親眼看見陳筠庭了。

現在五峰流三個護法全在安州了,上麵那個難不成沒有察覺到?

“他關我什麼事?”

傅玄望天望地,不肯承認跟陳筠庭的關係。

“那拜托你,我要見見他。”何煙止住咳嗽,請傅玄幫個忙。

傅玄上前再次給他把脈,疑惑道:“奇了怪了,你根本沒事,怎麼止不住咳嗽?”

何煙沒當回事,“就是沙子進喉嚨了,有什麼奇怪的。”

“最好是這樣。”

傅玄休息夠了,開門離開。

“等你好了,我帶他來。”

臨出門扔下這句話,踩著黃沙回到軍中的藥房內。

何煙走到門邊往外看,受傷的和發病的士兵都集中到別處,傅玄配藥,賀言禮瘸著腿在幾個營帳中來回跑。

沒有感染的士兵隔著遠遠的訓練場,集中到東邊。

不到幾個時辰,施雲瀾已經穩定好局麵,軍中一切井井有條。

“咳咳……”何煙吹到一點風又開始咳嗽。

剛走到桌邊想倒杯水喝,卻發現是冷水,猶豫了一會兒,遞到嘴邊正要喝下去。

施雲瀾就提著壺熱水走了進來。

伸手從何煙嘴邊拿開杯子,倒掉一部分冷水後,加入滾熱的,試了下溫度才還給何煙。

全程一句話沒有說。

何煙接過來小口小口地抿著,害怕自己喝多了會嗆到。

“傅玄說了我隻是沙子灌到喉嚨了,不多時就好了。”

揪住施雲瀾的袖子,拉他坐在自己麵前。

“當真?”施雲瀾用手背試了試何煙的額頭,確定他沒有高熱。

這才稍微放心。

“嗯,也喝了藥,沒事的。”

施雲瀾不像在外麵時那樣強勢,明明身量大,卻也要蹲下身子俯首在何煙的膝上。

“你貌似長高了?”

在何煙眼裏,施雲瀾才十九,這個時候還在長也是理所應當的。

可施雲瀾卻急著否認,“沒有再長了。”

“我跟你說的事,盡早派人去做,等軍餉過了江中就來不及了。”

何煙躊躇了幾下,還是試探著把手放在了施雲瀾的頭上。

頭頂在他們眼裏神聖不可侵犯,不是常人能摸的。

施雲瀾感受到何煙的手,也沒有說什麼,仍舊乖乖地待著。

“我派人去了,很快就會有消息回來。”

何煙有點吃驚,他本來想去找陸洵或者陳筠庭做這件事,沒想到施雲瀾雷厲風行已經打點好了。

“你,你已經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施雲瀾似乎想避開這個話題,牽住何煙的手,拉他起來摁在床上躺好。

“你昨晚沒有睡覺,先休息一下。”

何煙蓋好被子,拉住施雲瀾,“你不也在外麵奔波一整晚,也休息一下吧。”

施雲瀾抿唇把何煙的手拿開,“我還有公務。”

說完頭也沒回地離開。

這樣的行為落在何煙的眼裏,隻覺得施雲瀾是生疏了,心裏不是滋味。

為什麼要逃避這個話題,不願意告訴自己實話。

要瞞著自己的事情,是什麼?

何煙心裏一團亂麻,事情堆積在腦海裏,也捋不出什麼線索,越想腦袋越沉,最後呼吸均勻地睡著了。

再等施雲瀾回到營帳門前,看見何煙側躺麵對著門,胸膛有規律地起伏。

關上門,部下遞來一隻信鴿。

施雲瀾取出字條,在掌心揉碎了,掉在沙裏被風一吹就不見了蹤影。

“終於要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