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毛尖在杯中慢慢舒展開,吸飽水的長葉一點一點沉進杯底。

“要不要堵了他的嘴,太吵了。”

步離丹還是蹲在地上,被吵得掏了掏耳朵,轉頭向何煙提議道。

何煙的注意力轉移到他臉上,無語地搖了搖頭。

“那個,堵嘴的話他要招怎麼辦?”

方石抓抓頭發,發出靈魂一問。

“哦,”步離丹尷尬地站起來,踢了踢半死不活的探子,“繼續吧。”

探子聞言又開始掙紮起來,以頭搶地,“我說,我說,別弄了!”

另外兩個一齊把目光投向何煙,何煙收了折扇,血紅的牡丹隱藏在扇麵的褶皺之中,扇麵下的清豔臉龐與血牡丹是渾然不同的兩種絕色。

何煙擺了擺手,方石見狀放下了手中的水瓢,上前抓起探子的頭發。

“是王上,王上派我來的。”

此刻的剌加王,正是步離封。

何煙認真看了下他的麵容,“你是個純正的剌加人,不像他會用的探子。”

探子聽到這話,也瞬間明白何煙洞悉了步離封搜羅混血的事情。

“那些雜種,王上可不會放心重用。”

何煙把折扇重新插回腰間,撐著腦袋思考。

“雜種……你是想說,那些人容易被策反吧……”

之前何煙沒想到這種可能性,這麼多年的布局,那些混血被一批批地送往大晟。

其中多少人會被策反是未知數,步離封要是在被策反的探子身上吃了虧,確實可能會逐漸減少對他們的重用。

“呸,那些狗雜種也配得到王上的青睞!”

他麵目猙獰,打從心底裏看不上那些個混血。

何煙懶得跟他說這些,讓方石把他拉起來靠著牆坐著。

“步離封知道他在這裏多久了?”

何煙指了下站在一邊旁觀的步離丹。

“我從七日前接到命令過來的,王上英明肯定早就知道了這個叛徒還活著!”

步離丹拔出彎刀直指探子的咽喉,“你說誰是叛徒?”

“呸,就是你這個雜種,不過是個侍女生的下賤之人,也配出賣剌加!”

步離丹反手要刺,被何煙甩出的折扇打偏了準頭,折扇穩穩釘在門內,步離丹的刀鋒刺中了探子的肩膀。

血腥味瞬間在房間內彌漫,何煙走到窗邊。

“你冷靜點,還沒問完。”

步離丹不甘心地收手,氣急地跨腿坐在榻上,把臉轉向一邊。

“既然早就知道了,怎麼沒派你殺了他?”

步離封放過他一次,難不成會心軟到放任步離丹在邊境肆意活動?

那探子不甘地擰起整張臉,惡狠狠道:“王上隻讓我彙報這個雜種的動向,還沒有別的命令。”

何煙心神一動,看了眼一旁默不作聲的步離丹。

“西寧長公主如何,你清楚嗎?”

步離丹聞言詫異地盯了眼何煙,若無其事地放下架起的腿,神色秒變認真,豎起耳朵。

何煙懶得去看這顯眼包大情種。

“那個和親公主?嗬,有太後在,還能把她如何?”

這話說的奇怪,正是因為平陽的存在,西寧的處境才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