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剛才方石下手太重,一杯熱茶倒在臉上,那人還是沒有醒。

何煙幽幽地看了下站得板直的方石,指尖一挑,杯子順勢滑落,在那人的臉邊碎裂開。

還是沒醒……

唰地轉身,抄起桌上的茶壺,一整壺滾燙的茶水,何煙還一點沒喝到嘴裏,舉起來照著那人的腦袋就倒下去。

嘩啦啦的水聲在寂靜的屋子裏格外動聽。

步離丹捂著嘴跟一旁呆立的方石對視一眼。

“啊啊,醒了醒了,別倒了別倒了,要燙熟了啊……”

那人終於死魚下鍋一般,開始扭動身子掙紮起來。

“裝的還挺好。”

茶壺被擱置在地上,正對著他的臉,何煙蹲下來,抽出扇子抵住他的喉嚨。

“你的主子,是步離封還是平陽?”

何煙現在隻有這一個問題,要是步離封還好辦,平陽的話就大事不妙了。

“什麼主子?我隻不過是個過來討生活的剌加人。”

何煙搖頭歎氣,重新拿起地上的茶壺,在手裏上下掂量掂量,抬頭找方石再去燒壺滾熱的水來。

“這水貌似不夠燙,臉都沒紅。”

折扇在那人臉上啪啪作響,剛剛被燙過的皮膚又接觸到冰涼的寒鐵,那人忍不住直哆嗦。

“你,你,你會遭報應!”

“廢話,誰不遭報應,你自己就問心無愧?”

何煙旋開折扇,這兩天已經不太能感受到血扇的重量,手感越來越輕了。

本來拷問就是心理戰,不見血是最好的。

“快點說,不然等會兒把你扒光了煮。”

何煙作勢威脅,真要他做,他還做不出來這等事,盼著這人快點屈服於自己的狠話。

眼神越發冰冷,何煙上下掃視他,仿佛在看一塊案板上待宰的魚。

那人沒忍住吞咽了口唾沫,冷掉的水珠從頭發上滴落,慢慢滑進眼睛裏。

方石很快就提著一桶滾燙的熱水回來,手裏還拿著把燒紅的火鉗。

水桶嘭地被放在地上,方石提著火鉗唰地浸進去。

滋滋的聲音飄蕩在耳邊,沸騰的熱水從桶的邊緣蹦出來。

步離丹站在一邊,不動聲色的後退兩步,略微吃驚地冷眼旁觀。

“這水一澆在身上,立馬就會皮肉分離。”

何煙用扇子敲敲水桶,沉悶的聲音在那人的耳朵裏無限放大。

“我也不脫你衣服,等衣服和燙掉的皮粘在一起,再慢慢撕掉……”

步離丹默默看了一會兒,也學何煙的樣子,蹲下來。

“再給你撒點鹽,反正死不了,暈了潑冷水,繼續撒鹽。”

“你們,你們,忒殘忍了!根本不是人!”

怪說不得步離丹這幾天,在這客棧吃的東西味道變化這麼大,原來是人被換了。

這些天的吃食又鹹又澀,步離丹總算找到時機報複回去。

何煙挑眉看了眼步離丹,轉動眼珠瞟了下地上五花大綁的探子。

站起身走回桌邊,掀了衣袍轉身坐下,旋開折扇擋住下半張臉,給方石使個眼神。

方石立馬舀了瓢滾水,澆在那人的腳上。

“啊啊啊啊啊……”

探子發出慘烈的嚎叫。

何煙垂眼沒有把目光投向那邊,自顧自安坐一旁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