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左氏了不起嗎？陛下讓你查案，不是容許你隨意侮辱宗族的！”時宸的話在鬱江然耳中變了味。
鬱族長臉色一沉，眼神中卻是帶著慈愛：“江然，你現在是不聽我的話了嗎？”
鬱江然一下啞了火，乖巧地閉了嘴，坐回鬱族長身旁：“您別生氣，您身體不好，千萬不能動氣。”
“鬱氏的確人丁越來越稀少了，否則以老身這把歲數早就應該傳位給下一代了。”鬱族長歎了口氣。
“隻是鬱氏這些年，不論男女，身體都是過於孱弱，且在術法一道上，修行難以精進。老身這才不得不拖著這殘破的身軀，勉強坐著這位置。”
“男女身體都過於孱弱？”時宸打量了一眼鬱江然。
鬱族長明白他的意思，抬手輕柔摸了摸鬱江然的頭：“江然這孩子，小時候身體也是不好，現如今能長成這樣，我也是放心了。”
看來鬱江然頗得鬱族長的疼愛，能被冠以族姓也就不足為奇了。
“為何鬱氏一族都病痛纏身，這似乎不太正常？”時宸感覺到鬱族長神情微微一僵。“您是否知道什麼？”
鬱族長搖搖頭：“老身不知。宸大人此行應該是為了左族長之事吧？有何問題，老身都會回答。”
轉移話題過於明顯了。但是時宸也不追問，因為鬱族長肯定是不會輕易說出口的。
“那您覺得，左族長可能是被誰殺害的？我查驗過她的屍身，是被虐殺的。”
鬱族長思索了一下：“三大宗族，若說沒有樹敵，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即便是我們鬱氏，老身也絕不敢說一句沒有。但就以宗族實力來說，左氏是第一，能對左族長動手的，在皇道之中也不會超過五人。”
鬱族長的話，非常直白，甚至連一貫大族的表象體麵，也毫不顧忌。
“但是，能讓碾壓她，讓她毫無還手之力的，我相信絕不出三人。”
“三人？”時宸在腦海中過濾一下所有的目標，
“其中兩個，她們是不可能出手的，所以你也不必深究她們是誰。至於最後一個……”鬱族長抬眼看著時宸，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最後一個是風天清，但是她是絕對不可能的。否則她何必用這些手段，費盡心機去尋找族老所在。
“謝鬱族長解惑，多有打擾，望您多保重身體。”時宸恭敬地行了禮。
麵前這個蒼老的老者，她的氣度，對這個世間的淡然，和對小輩的那種真心的疼愛，都值得時宸對她低頭。
鬱族長衝時宸點點頭，轉頭看著鬱江然，眼神中閃爍的淚光，疼惜地替鬱江然整了整衣服：“江然，趕緊回去吧。以後你的脾氣要收斂點，可不能再這麼衝動。還有，你現在如願進宮了，就要好好侍奉陛下，好好待在宮裏，不要隨意出宮了，記得了嗎？”
鬱江然露出了孩子般的神色，眼睛微濕，用力點了點頭。
“好孩子，別擔心我。人總要死的，族長活了這把歲數也是賺了。別難過，好好在宮裏待著，別再出來了。”鬱族長仿佛是在做最後的離別一般，字字句句都帶著心疼。
時宸看著麵前令人動容的一幕，心裏的疑問更加重了。
夜幕降臨，時宸重新回到宮中，卻發現一個早已等在此地的人。
“宸大人，陛下心情不好，請您過去看看吧。”侍女焦急地等在門口。
風天清？時宸想起早上見她時的樣子，她似乎狀態很不好，發生什麼事了？
來不及和房內等候的籬尋和司白蒅打招呼，時宸匆忙跟著侍女離開，這時候風天清出問題，不對勁。
“陛下，宸大人來了。”
麵前的風天清似乎比時宸想象的還要不對勁……一向沉穩冷靜，不失半分儀態的風天清，喝多了？
粉紅的臉頰讓風天清比往日多了幾分小女孩的可愛嬌俏，鮮豔的紅唇上還沾著酒光，倒入口的酒水順著她潔白的脖子滴落。
“你來了啊？”迷茫的眼神恍惚地掃過時宸的方向，風天清突然露出一個笑容，舉著手中的酒瓶。“來陪我喝酒啊。”
踉蹌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向時宸，嘴裏無意識地說著什麼，顯然醉的不輕。
“小心！”一個柔軟的身軀跌進時宸懷裏，帶著酒意的溫度，滾燙的臉頰觸碰到時宸的手背，讓他不自覺縮了一下手。
“宸亦…我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