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迎親(1 / 2)

六月初二,宜嫁娶、開光,忌入宅、移徒。確實是個黃道吉日,也天公都作美,雨停了。

吳世恭清晨醒來,繡竹服侍著他吃完早飯,倆人在屋子裏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突然吳世恭問繡竹:“今天是不是少爺我結婚的日子呢?少爺我就納悶了,這到了現在我們這兒怎麼還是這麼清靜?”

繡竹也有些模不著頭腦,對吳世恭說:“今天是六月初二啊,沒記錯啊。”

正說著,院子裏就闖進了兩夥人。兩夥人鬧哄哄的,把吳世恭嚇了一跳。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心想道:“就我這模樣的,難道還會有人來搶親?”

聽了他們的自我介紹,吳世恭才知道,原來這兩夥人都是雙方家長派出的。一夥是自己的老爸的管家領軍,他也姓吳;另一夥是自己的嶽父的管家領軍,他也姓薛。他們都是來幫忙自己結婚的。聽著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給自己介紹結婚流程,吳世恭就有些頭大。“停!”吳世恭伸手阻止了兩位管家的嘈雜,“你們說的這麼多,我也記不下。你們看,待會兒你們怎麼說,我就怎麼做,這樣行不行?”兩位管家心想:“這就是我們想要的。”

吳世恭接著順口問兩位管家:“不知道今天和我結婚的薛家大小姐叫什麼名字?”

聽了吳世恭的問話,薛管家有些奇怪地看向吳管家,不是自己小姐的姓名和八字早就給了吳家嗎?難道姑爺還不知道?吳管家有些羞愧,倒把這事給忘了。吳世恭也看出這事有些貓膩,就把眼光看向了薛管家,薛管家連忙上前回答道:“大小姐的名字叫薛雨霏。”吳世恭點點頭,心中感歎:“到這時才知道自己妻子的姓名,這包辦婚姻倒包得可以啊。”

接著,兩位管家帶來的奴仆七手八腳地幫吳世恭化妝,換吉服,連繡竹都在一旁插不上手,可那書墨倒不知道從那裏鑽了出來,一瘸一拐地湊到吳世恭麵前問道:“少爺,有什麼事要小的幫忙嗎?”

“滾!”正被象木偶一樣擺弄的吳世恭心情很不爽,立刻把書墨趕到了一邊去,讓他別來添亂了。

換好吉服後,吳世恭被迎到吳家祠堂去給祖宗上香磕頭。吳世恭一邊磕頭,一邊心中想:估計自己磕完這頭以後,也要被吳家的家譜除名了。以前把祖宗的事跡背得那麼滾瓜爛熟,到了現在又有什麼用呢?

敬完祖宗後,接著去給吳惟忠和其正夫人磕頭告辭。在吳家磕完所有的頭以後,吳世恭終於可以轉身離去了。那也是一去不回頭。如果今天不是新郎官頭上要戴著頂插著大紅花的烏紗帽,吳世恭還真想擼一下自己的頭發。感覺那氣勢真有些荊軻過易水,江姐上刑場的味道。真是場悲壯的婚禮啊!

吳管家把吳世恭送到了門口,他的工作到此結束,臨分手時,他把一張紙塞到吳世恭的懷裏。接下來都該是薛管家的活了。門外等著一匹頭戴紅花的高頭大馬,吳世恭翻身上馬。這馬好高大啊!前世裏,吳世恭隻在公園裏騎過比毛驢大不了多少的馬。和現在這馬相比,有種侏儒的感覺。身邊有人把吳世恭扶上馬,這馬估計也精心挑選過。很溫順,在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中若無其事,紋絲不動。在馬夫的牽引下才慢慢地邁開步子前行。吳世恭的眼睛突然一亮,牽馬的這馬夫他認識,就是那可憐的小強哥。

吳世恭也算是完全放開了心態,他用一種旁觀者的角度觀賞、體味這次婚禮。就如同在前世旅遊中,被少數民族小姑娘拉著成為新郎一樣的心理,而且和那時候的旅遊不同,現在畢竟事後不用付錢。

四周的百姓都在路兩旁看熱鬧,吳世恭也騎在馬上有滋有味地東張西望,同樣在看熱鬧。看到開道的人中間,書墨倒挺喜氣洋洋,他的腳步還不特別利落,但挺著胸,神氣得不得了。這小子怎麼比我還精神?吳世恭被氣樂了,從懷中摸出那張紙,團成紙團扔到了書墨的頭上。讓他別在自己麵前顯眼了。丟紙團的水準不錯,得了個十環。

在陽武侯薛府,從上午開始,賓客們就陸陸續續地到場,離吃飯的時間還早呢,也不能讓人家客人幹等著,所以薛家請了京城的名戲班子,開了外二裏二四個戲台子,開始咿咿呀呀地唱戲,給先來的客人和其內眷解悶。等吳世恭到達以後,他就沒這麼好命了,欣賞不了古代戲劇。他要陪同陽武侯薛濂迎接各個來賓。

大概臨近中午的時候,大人物們才陸續到齊,吳世恭這時行禮已經有些麻木了。尤其碰到這個公,那個侯;這個尚書,那個侍郎的,頭也不知道磕了多少。也虧得吳世恭年少體壯,還能頂得住。

等司禮監秉筆太監魏忠賢的到來,迎接賓客才算告一段落。在向魏忠賢磕頭的時候,吳世恭偷偷地對這曆史上赫赫有名的九千歲瞅了一眼。發覺魏忠賢除了沒長胡須,長得很是儀表堂堂,一點都不像後世那些表演他的醜星的模樣。反而他覺得對魏忠賢有些親切:在大明朝總算是遇見個自己知道的大人物了,而且是個大活人。

魏忠賢不僅帶來了自家的賀禮,而且帶來了皇帝的問候和賞賜——一套木製的,可組合的小孩玩具,而且是皇帝親手做的。可這是皇帝的賞賜啊,供起來都來不及,有誰家敢給自己的小孩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