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該說她手段高超呢,還是應該說她‘著實可憐’?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

……

第二天楊鐵柱又去了,還是楊氏跟著一起。

田翠蘭的情況比昨天好多了,可能是進食了的原因,臉色要好了不少。

楊鐵柱過去也不知道說什麼,站了一會兒,正準備走的,田翠蘭開口說讓鐵柱哥明天再來看她。

楊氏看著眼前這個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的閨女,真不知道該說她什麼。譴責的話說不出口,畢竟別人現在情況真的很糟糕。形容枯瘦,滿麵病色,瘦得一把骨頭,手腕細得讓人害怕斷掉……

可是不說,這到底算是什麼事!

楊鐵柱想開口拒絕,見田翠蘭枯瘦的臉,還有眼裏乞求的眼淚,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隻能歎著氣說這是最後一次。

出了田家大門以後,姑侄兩人兩兩相望。

楊氏歎了一口氣,“你看你怎麼跟青婉說吧。”

回去後又是一番心虛的解釋,林青婉嗬嗬兩聲,也不說什麼,你願意去就去吧。

第三天楊鐵柱又去了,然後又是推脫不過答應再去看田翠蘭。

這一次,楊氏在林青婉麵前露了個臉,就找了借口說有事走了,留下楊鐵柱一個人對林青婉解釋。

林青婉繼續嗬嗬嗬,但是眼神卻是有點晦暗莫名。

楊鐵柱此時隻顧得心虛去了,哪裏能看到媳婦的眼神不對。期期艾艾對媳婦兒解釋了一番,小作坊那裏就喊著他去送貨,他也沒顧得安撫林青婉,就去送貨了。

林青婉留在屋裏,偶爾做下針線活,哄哄諾諾,或是在院子走一走,和馬嬸兒聊兩句,神色很是正常。

一連又去了幾天,楊鐵柱回來解釋總是說推脫不過。

實在是推脫不過,因為他也拒絕過。

一拒絕,田翠蘭就哭,就砸碗。然後就是田家一家人輪番上陣求他,他能怎麼說?不看幾十年鄉裏鄉親,還要看他和田大昌打小的情分。

田大昌兩口子在高氏娘家住了兩天,趕忙就回來了,還是因為外麵流言鬧的。現在田家人也知道田嬸子幹了什麼才把楊鐵柱請來了,可是看到當娘的一大把歲數了,能說什麼。田大昌當著楊鐵柱除了歎氣,也隻能舔著臉求。

林青婉麵色還是如常,也不發脾氣,臉上還是笑嗬嗬的。

楊鐵柱不禁感歎媳婦善解人意,也不小心眼。心裏更是愧疚不已,也更加殷勤。

楊氏暗中警告楊鐵柱,這樣下去不是個頭,你總不能因為田家人可憐,就一直這樣天天去吧。

楊鐵柱也懂得其中的道理,每次說著最後一次,但是每次去了都抵抗不住那種氛圍、田翠蘭的淒慘樣子和田家一家淒苦的臉。他現在越來越煩躁,連林青婉都看得出來他被煩得有些暴躁,隻是她什麼也不說,等著他自己想通。

馬嬸兒卻是看不下去了,跟林青婉叨叨了幾句。說這樣下去不是事兒啊,楊鐵柱和楊氏因為心理有些心虛的原因,沒看出來林青婉的不對,可是馬嬸兒卻是看出來了。

林青婉隻是笑笑,沒有說話。

她以為她能很平靜,她表現出來也很平靜,心裏也是很平靜,從來沒有多想其他。但林青婉卻沒有想到,她的身體比她的心誠實。

下午在屋裏躺著準備小睡的時候,林青婉覺得不對了,下麵突然感覺到有股熱流。

此時她有著五個月的身孕,不可能來月事,怎麼可能會有熱流出來?

一摸,手上一抹紅痕,見血了?

林青婉也不敢起身,在屋裏叫馬嬸兒,馬嬸兒跑進來一看,就看到林青婉伸出來的手上那一抹刺眼的血紅。

“這哪兒的血啊?”馬嬸兒驚慌失措,心裏預感不好。

林青婉平靜的扯扯嘴角,“我好像下麵出血了。”

馬嬸兒立馬邊吩咐她不要亂動,一邊出去喊人。

幾個男人都出去送貨了,人還沒有回來。小作坊那裏隻有幾個婦人在,一聽馬嬸兒過來說林青婉見紅了,大家活都不幹了,都跑了過來。

楊氏過來在林青婉身下一探,嚇得驚慌失措。一麵吩咐幾個小媳婦,趕緊把村裏的大夫請過來去,又覺得不放心,自己跑去裏正家把裏正家的騾子車借過來,帶著她一起去鎮裏請個大夫回來。

林青婉家的騾子車倒是不少,但都被男人們駕出去送貨去了。

姚氏坐在一旁眼圈都急紅了,林青婉倒是很平靜,因為她似乎就出了那一股血,然後就沒有感覺到下麵再有血出來,肚子也沒感覺到疼。

她估計可能是因為她這段時間心不靜的原因,為了自己為了孩子,她也盡量放空心思,什麼也不去想,瞌著眼睛,強迫自己啥也不要想。

迷迷糊糊中,似乎來了個大夫。

這是給林青婉把出兩次喜脈的老大夫,對於婦科也不是很精通。隻說了有點流產的跡象,但是不嚴重。又聽說這戶人家去了鎮裏找大夫,便安撫屋裏人說,暫時不要緊,隻要孕婦心情平和,不會有什麼大礙。

林青婉聽到這話,心情更是放鬆了。

過了一頓飯的功夫,楊氏帶著從鎮裏請的大夫回來了。

楊氏人穩重,去了以後把大致情況說了一下,就要求來一個對婦科這方麵精通的一些大夫,不拘花多少銀子,隻要能保大人胎兒無憂即可。

大夫以為情況很嚴重,過來把了脈之後,心裏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