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村裏的老大夫說法差不多,說有點流產的跡象,但是不嚴重,再加上孕婦心態好,沒有什麼大礙。
又開了兩副藥,讓人去熬了來喝,說隻要不再出血,就沒什麼事了。又提及林青婉太過瘦弱,楊氏解釋道說害喜的緣故,幾乎什麼都吃不下,吃了就吐。
對於孕吐這方麵,大夫也是沒法子的。孕吐這東西,隻能等她自己不吐了才可以。倒是有藥可以減輕,但是孕婦用藥傷身。
這個道理楊氏也懂,當初林青婉剛開始害喜的時候,就找過大夫看,別人也是這麼說的。
大夫準備離去,楊氏拉著不讓他走。說等林青婉情況穩定一些再走,並讓他不要擔心出診費的問題。
這大夫也是個眼睛有水兒的人,見這戶人家雖然住在鄉下,但是家裏環境似乎不錯,便也沒有再推脫。剛好林青婉家裏房間也多,也不怕沒地方住。
林青婉喝了藥以後,繼續躺下睡。
楊氏欲言又止想跟她說什麼,又想著這個時候孕婦心緒不易起伏太大,隻能拍拍她的手,讓她好好躺著。
折騰了這麼半天,天色也黑了。
幾個小媳婦都各自回家了,姚氏和楊氏一直沒走,中途出去送貨的楊鐵根也回來了,一聽說二嫂差點流產也不走了,坐在屋裏等楊鐵柱回來。夏大成沒一會兒跟著就回來了,知道了事情也沒說什麼,又見老娘在這裏守著,就和周氏回家了,家裏還有兩個孩子呢。
馬嬸兒看時間不早了,就去灶房做飯。
天擦黑的時候,楊鐵柱終於回來了。他敲了小作坊的側門沒有動靜,就把騾子車趕到前門。
馬叔過去開門,把騾子車牽走。
楊鐵柱大步走進正屋大門,沒看到林青婉人,又見老三兩口子還有楊氏走坐在堂屋裏。
“都在啊,婉婉呢?”
楊氏表情複雜的把楊鐵柱拉到了外麵,對他說了林青婉見紅的事。
楊鐵柱大急,要衝進去看看媳婦兒怎麼樣了。
楊氏拽著他,懊惱的打他兩下,“你也別光可憐那田家的人,我都跟你說了幾次叫你不要再去了。青婉那丫頭麵上看不出來,心裏頭肯定會不舒服。這不,見紅了!”
說完又抹著眼淚,“也都怪我,沒有狠心勸著你,你說這要是青婉有個什麼事兒,到時候大姑想撞牆的心都有了。”
楊鐵柱慌亂的安撫楊氏,“大姑,這不怪你,都怨我不該心軟。我以後再也不了,我去看看她。”
楊鐵柱去了東屋,屋裏安靜的嚇人。炕上的被子裏,林青婉身形顯得很單薄的躺在那裏,整個人因為營養跟不上的原因,瘦得厲害,人躺在那裏就顯了一個肚子。
他心裏慌亂的感覺自己都不敢上前了,都是因為他混蛋,他心軟,他可憐別人,卻沒有轉頭看看自己媳婦兒有多可憐。
挺著一個大肚子,平時還有那麼多破事煩她。家裏還有一個不會說話的奶娃要照顧,他這些天因為生意的事,因為田家的事,又對她有些疏忽。
楊鐵柱跪在炕前,小心翼翼的摸著媳婦兒的手。這雙手瘦得厲害,沒有以前那麼柔軟,皮包骨頭的。
偌大一個漢子,因為心裏的愧疚與心疼,就這樣跪在炕前無聲的哭了起來。
林青婉喝了藥以後,就迷迷糊糊睡著了。此時感覺身邊有人,眼睛一睜,看見男人埋在她手心裏哭。
心裏有點歎息,又有些諦笑皆非。
真心不是言不由心,她真的沒有吃醋,心裏不舒服是有點,但是也沒有太嚴重。可是沒想到自己身體比心誠實,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
轉念又一想,讓你心軟去看田翠蘭,挨虐了吧!
不過她也沒出聲,感覺楊鐵柱哭得差不多了,才小聲出口。
“你這是咋了?”裝傻的人,最可惡了有木有。
楊鐵柱慌亂的抬起頭,連臉上的男兒淚都沒有擦。
“媳婦兒,都是我不好,我害你生氣了,害你見紅了。”
林青婉不知道該說什麼,她能說她沒有生氣嘛。
好吧,其實她是一個挺別扭的人。平時看似小氣兒很多,但是沒有一回是真生氣的。等真生氣的時候,反而會很平靜,平靜到自己都感覺不出來自己是生氣了。
她安撫的摸摸男人的頭,“你別多想,跟你沒有關係的,可能因為我這段時間營養不好,才會見紅的。”
楊鐵柱怎麼可能相信媳婦這樣的說辭,隻會認為她其實在安慰他。可是他覺得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已經對婉婉造成了傷害,幸好孩子沒事,要不然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並且剛才那會他也把所有的事情前因後果具體了思索了一遍,對於那個田翠蘭,他真的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她是很可憐,可是她弄出的這一出一出一點都不可憐。
楊鐵柱在腦海裏把所有場景回想一遍,他想起了羊奶的事,還有田家那些人的精疲力盡的麵孔、田嬸子哀傷的哭聲憔悴的神情,他甚至有種感覺這一切都是田翠蘭故意折騰出來的。為了她的一些肮髒的想法,她把田家所有人折騰了個底朝天,田嬸子一大把年紀為了她連臉都不要了,田家老兩口仿若老了十歲……
這一切她都看不到嗎?還是她看得到,隻是置之不理?她把痛惜她的人,可憐她的人置之何地?
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認,田翠蘭就是有那種魔力,讓見到她的人不由自主就會生出同情之意。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