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香成:告別悲情意識,尋找中國位置(7)(1 / 1)

馬國川:公元1793年,乾隆接見英國使團時驕傲地說,大清國萬物皆備,不需要跟你們通商。二百零八年後,中國也加入了WTO,承認了西方國家製定的商業遊戲規則,當時也是舉國狂歡。

劉香成:隨著時間的推移,中國加入WTO的重要意義會越來越凸顯。WTO的遊戲規則是全世界性的。中國加入WTO,就意味著認同這種世界性的規則,認同一種普世價值。北京舉辦奧運會,提出“同一個地球,同一個夢想”,不也是承認普世價值嗎?

我不否認,中國的文化有獨特性。中國人的務實精神是在日常生活裏長時間鍛煉出來的。但是我經常說,中國和西方的共同之處,遠遠超過差異。中國和西方普世的共同點,多於分歧。不能使用雙重標準:當我高興的時候我的東西就是普世的,當我不高興的時候我的東西就是獨特的,你就要尊重我。這不是一種健康的心態吧。高速發展的中國,還是一個不成熟的社會。

日本沒有到處宣揚文化的獨特性,可是日本文化的獨特性比中國更強。不過,這並不妨礙日本向西方學習一切先進經驗,甚至日本戰後憲法也是在美國人監督之下寫出來的。對於中國來說,這實在是不可思議啊。

馬國川:中國遭遇鴉片戰爭是1840年,美國的“黑船”來到日本是在1853年,日本在1863年就開始明治維新,而中國遲遲不改革,1898年的戊戌變法也被殘酷鎮壓了。

劉香成:日本在發展過程裏麵改良再改良,一步一步成為一個現代國家。日本人有一種徹底的精神,我不行,我失敗了,我就承認,然後我就認真地學習,甚至美國強加給的民主體製也完全接受。結果運作非常好,至少在今天的東亞,日本的民主體製應該說很不錯的。

馬國川:和日本的改良道路不同,中國選擇的是革命的道路。不過,對於辛亥革命,人們有很大的分歧,有的人認為辛亥很好,有人認為很壞,壞在哪裏?因為搞了革命以後,不斷革命,錯過了改革的機會。但是反對者說,還是要革命,不革命沒有別的出路。

劉香成:其實,中國文化裏有很多東西是唯心的。中國文化追求道德上的最高境界,如果這個東西不靈了,就換一個朝代。而西方注重的是理性的經濟建設、逐步改良。

我在韓國漢城也待過,他們沒有革命,而是從強人政權改過來的。今天經濟不也是好好的嗎?

最後的改革其實是媒體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