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在人前稱她為老婆，她手足無措。久了，也當作是真的了。直到晴天霹靂，她不信，哀哀問他從前的誓言。他冷著臉，“說過的話都要當真嗎？”“人會變的，你不能總記得以前的事以前的話，此一時彼一時，明白嗎？”
海枯石爛永不變，全是空！為什麼他選擇聽別人說而不是信她，長長四年還不夠了解她？
掛鍾當當地敲了五下，天將放明。
一夜白頭？阿寶苦笑，不會，現代人的神經早已千錘百煉，韌如鋼絲，個個都是捶不碎壓不爛的鐵碗豆。八點，她照樣起床，除了眼睛略有紅腫，誰能看出徹夜未眠。榮清茹打著嗬欠出來時，沙發上的被鋪已收好，桌上放著稀飯、油條、包子，阿寶正準備出門，“媽，我晚上回來，中午的菜已經買了，放在廚房。”
才到樓下，一眼看到子楚的車停在轉角。
“如果我說我想你想到睡不著，你信不信？”他笑。
一股熱流衝進眼裏，“信。”
“感動到哭？”奇怪，他也覺得鼻子發酸，“走吧，我送你去。”
不知誰那麼花心思組織高中女同學聚會，阿寶本不想參加，但手寫的信箋來了三次，都是當年同班同學。租的五星級飯店會議室，她信步走進去，大圓桌，房裏有股幽香，不經意間沁人心脾，細看原來是建蘭。會議室半邊臨空，靠在欄杆上可以看見底樓大理石的大堂，吊燈發出柔和的光芒，一陣風過，累累的水晶件互相撞擊，發出泠泠的聲音。已經來了些同學，說說笑笑地聚成幾團，看見她來，連忙拉著一起聊天。
“你們看，寶華還跟學生似的，腰是腰，胳膊是胳膊。”
阿寶笑道，“誰不是啊，你的腰是啥，胳膊是啥？”
“腰似柴油桶，胳膊為猿臂，所謂虎背熊腰。”
“我們女同學都保持得不錯，那天我在路上看見誰，男同學，肥得像隻鵝，疊著小肚子。男人更不經老，笑起來嗬嗬聲，簡直像老阿姨。大概結了婚太安心，已婚男女未免發福，傳說標準增重為10斤。”
人到得差不多，原先班裏的宣傳委員開始主持，請大家上台介紹現況。社會大學磨過的人，個個說得妙趣橫生，輪到阿寶，她不知道說什麼好，“榮寶華，現在H市打工。”她想坐下，別人七嘴八舌地嚷開了，“不行不通過，起碼要交待，友否，婚否？”還有嘴快的，“還有，你和葉盛陽後來怎麼樣？”
真的不再有一絲留戀嗎？她猶豫了下。
別人逼得更緊，“快說快說。”
有人打趣，“是不是小葉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原諒他吧，浪子回頭金不換。”
“如果他向你求婚，一定要接受，這可是我們班最經典的浪漫故事。”
有人誇張地補充，“不止我們班，是全校全市，最美麗的愛情。”
“要不要套用台詞，曾經有份真摯的感情，…”
阿寶也笑了，“對不起大家，我和盛陽是過去式，我現在的男朋友很好。”
她明明白白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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