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淩晨,香菱生下兒子,就暈了過去,一口氣沒上來,撒手而去了。忙罷小孩子,想給香菱找件好些衣服裝裹,找了半天哪裏還有象樣子的衣服?稍稍好些的都典換糧食了。
萬般無奈,隻好就讓香菱穿著粘滿血汙的衣服,蒙上了破舊的被單。
薛姨媽傷心欲絕,正要請人去給寶釵報喜帶報喪,衙門裏來人傳話說薛蟠今天淩晨裏死了。家裏要是午時之前還不帶錢去收屍,牢裏就自行處理了。
薛姨媽顧不得香菱,把孩子托人照看著,痛哭流涕地跑去找寶釵想法子,再弄些銀錢去給薛蟠收屍。
寶釵聽說哥哥死了,雖說是在意料之中,可也忍不住珠淚滾滾。想起哥哥雖是作惡多端,對自己一直是寵愛有加。心中暗想,無論如何也要把他安葬入土。
寶釵強忍悲痛對母親說:“媽媽,你與二爺先去太太那裏說一聲,我馬上與你去衙門。”
薛姨媽痛哭著拉寶玉走到王夫人房裏,寶釵抽空把我給寶玉的銀票全部揣在懷裏,簡單收拾了一下,走進王夫人房間。
王夫人哭喪著臉道:“寶丫頭,你和寶玉陪你媽媽去吧,我頭疼就不去了。”說著摸出一兩銀子道:“妹妹,寶丫頭也是知道家裏的情況,我也幫不了你多少。隻有這些,你拿去
送送蟠兒吧。”
薛姨媽哭道:“姐姐,衙門裏要有銀錢打點,才允許把蟠兒領出來呢。要不然,就得由著他們處理。那時,可能蟠兒連塊草席子都沒有。姐姐,你就多借點給我吧,等我辦完蟠兒
和香菱的後事,就把我住的那間房子讓出來,一有銀錢就還給你。”
王夫人擦著眼淚道:“妹妹,現在隻能顧活人了。有錢,我還能不給你嗎,我實在是有難處。”
寶釵流著淚說道:“媽媽,太太確實不容易,我們去求求人,也許人家不要銀子,就讓我們把哥哥接回來了。媽媽,不早了,我們快走吧。”
寶玉扶著薛姨媽道:“姨媽,寶姐姐說的不錯,我們快走吧。”
寶釵領著寶玉去自家以前的那個棺材店,買了兩口薄棺,請人幫著母親找個亂墳崗,安葬了薛蟠與香菱。
寶玉看著淒風苦雨中,對著薛蟠香菱合葬的土堆,瞧著哀哀痛哭著的薛姨媽和寶釵,還有寶釵懷裏抱著的嬰兒。忍不住心酸,滿臉是淚地勸解道:“薛大哥和香菱走了,看在他們留
下的孩子份上,姨媽和寶姐姐也要保重身體才是。”寶釵懷抱著嬰兒,站起來淚流滿麵地走到寶玉麵前跪下道:“二爺,你看我媽媽眼神也不好,孩子剛出世,求你做主收留她們
。”
寶玉如萬箭穿心,流著淚一把拉起寶釵,說道:“這還用說嗎?薛大哥哥和香菱不在了,姨媽當然是與我們一起過。”
寶釵抱著孩子,寶玉扶著薛姨媽來到城西四合院,院子裏的人一個個很冷漠地看著她們住進來,既沒人反對也沒人讚成。
寶釵看著寶玉從王夫人房裏出來,忐忑不安地問道:“寶玉,太太會怎麼說?”
寶玉道:“這事有我對太太說了,太太沒說什麼,你把太太隔壁房間收拾好,讓姨媽住那裏。”寶釵猶豫不決地道:“那間是給老爺和你做書房的,媽媽能住進去嗎?要不,就讓
媽媽住在廚房裏好了。”寶玉看看寶釵搖搖頭道:“老爺不是還沒回來嗎?就是回來了,與太太住一間也就是了。如今,我還要什麼書房?你把那些書搬到我們房裏就是了。”
寶釵淒涼地勸道:“如今老爺在外受苦,家裏你就是我們的主心骨,頂梁柱。你是我們的希望與未來,我們不都指望著你而活嗎?說是犯官子弟科舉有些限定,凡事皆難料定。萬
一哪天朝廷大赦,你能參加科舉了,這書一時也難拾起來。成功總是青睞有準備的人,我請求你還是在書上多留些心。”寶玉看寶釵憔悴不堪的麵龐,不忍心再駁她,就點點頭道
:“寶姐姐,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容我再想想。”
寶釵看寶玉經過抄家,坐牢的巨變,似乎改變了不少。這次勸他讀書,他也不再象以前那般反感,料想一時也難使他馬上接受,就回了一聲王夫人,去幫助母親收拾好東西。再把
薛姨媽的住房托人轉了出去,把餘下的一點銀錢交給薛姨媽收藏好。薛姨媽就帶著小孫子跟著女婿女兒,在城西賈家居住的四合院正式落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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