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見薛姨媽帶著個剛出身不久的嬰兒到來,老臉拉的象個驢臉,不滿地皺著眉頭說道:“這麼小的孩子,可怎麼養活?”
薛姨媽陪笑道:“姐姐,我薛家就留了這麼條根了,好歹我也要和寶丫頭把他養大成人。”
老姐妹正在愁怎麼養活這個孩子,坐著對門正在繡花的趙姨娘道:“我聽環兒說,他鳳姐姐現在過得還不錯。那天,他沒事去天橋附近,到他鳳姐姐開的珠寶首飾店玩了一會,看
他鳳姐姐生意做的很紅火。”
王夫人斜乜她一眼,沒有答理她。薛姨媽笑道:“姨娘是聽錯了吧?珠寶首飾生意要是做好了是個很賺錢的生意。可開個珠寶店哪是容易事,別的先不說,就這門麵和本錢也是要
不少的,還有這市麵上的人脈也要厚實。他鳳姐姐就是再有本事,家裏現在這個樣子,人家躲還來不及,她怎麼可能開珠寶店呢。”
趙姨娘聽了微微一笑,不屑道:“你要是不信,到天橋附近的‘鳳鳴樓’看看不就知道了。”
第二天吃罷早飯,王夫人帶著寶玉去天橋附近找到了“鳳鳴樓”,她走近看這座兩層小樓的店鋪,隻見店鋪門前擺放著一長溜鬆樹及應時花卉盆景,廊沿下掛著繡花燈罩的宮燈,
紅窗碧瓦不是十分氣派,卻很精製典雅。王夫人站在門口看了一會,見一輛輛華蓋香車絡繹不絕,她猶豫不決地帶著寶玉小心推門而入,迎麵是一排紅木雕花櫃台,上麵一層是玻
璃櫥窗。房子左邊放著雕漆圓桌與幾把小巧藤椅,房子右麵是一溜雕花條凳與茶幾,地麵上鋪的是波斯國花地毯。
寶玉扶著王夫人站在門口正在懷疑,思索著是否走過去時,一個俊俏的小丫環走過來甜甜說道:“歡迎光臨,夫人您需要什麼?我們這兒可是應有盡有,花色品種最齊全,最時新
。”說著把她引到迎麵的櫥櫃玻璃櫥窗,王夫人瞧了一眼,裏麵擺設著琳琅滿目款式新巧的金銀珠寶首飾和各色仿真花朵。她看的心酸,這些好看的東西,價格應該不是很貴,可
是自己已經連最便宜的也買不起了,更不要說櫥櫃裏昂貴的了。
寶玉環顧四周,猶猶豫豫地問小丫頭道:“請問,這個店鋪的主人可是姓王?”
小丫頭仔細地瞧了她一眼,笑眯眯地點頭道:“是的,我家主人是姓王。”
王夫人想起來的目的,心中很有些懷疑,同名同姓的人多著呢,自家的王熙鳳怎麼會有這樣鋪麵?她遲遲疑疑道:“這店的主人原是賈府的嗎?”
小丫頭笑道:“我家主人就是賈府的鏈二奶奶,夫人你也知道我家主人?”
寶玉笑著對小丫頭道:“王熙鳳是我表姐,也是我的嫂子,你說我可認識她?快去向你家主人稟報說太太和寶玉來了。”
小丫頭忙招呼王夫人與寶玉到左邊藤椅上坐,另一丫頭捧來兩隻紫砂陶藝蓋杯茶道:“請。”小丫頭說馬上就去稟報主人,就腳不沾地般地往樓上跑去。
王夫人與寶玉坐在那裏,端起茶抿了一口清香甘潤,就是在以前,也是不常吃這麼好的茶,再環視屋子四周,不是金碧輝煌,但裝飾得體大方,很有品味。王夫人看了心裏疑疑乎
乎,這裏的主人真的是自己侄女王熙鳳嗎?
樓梯口出傳來熟悉的王熙鳳聲音:“太太,寶玉,我正在想著你們,就打算趕緊忙完了,就去看你們呢。”
自從抄家被押解到獄神廟分開後,王夫人還是第一回看到王熙鳳隻見看她風姿依舊,頭上依舊是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挽著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掛著赤金盤鳳纓絡圈。身著縷金
窄褃上裝,下穿撒花紅綾洋皺裙,外罩五彩刻絲雨過天晴蘇繡褂。風擺揚柳般跑了過來,拉住寶玉的手道:“寶玉,你瘦多了。”
王夫人撇嘴道:“我們不要說吃魚吃肉了,就是三餐也不濟。寶玉怎麼能不瘦?誰能象你這麼有本事?鏈兒他父子兄弟在外吃苦受罪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巧兒呢?我來看看她,好
歹她也是賈家的親骨肉,我不能對她不管不問。”
王熙鳳滿臉陪笑道:“太太,先上去坐歇歇喝口茶,巧兒如今在城郊劉姥姥家裏。”
王夫人隨鳳姐走到二樓坐下,小丫環重新奉上香茶,王夫人喝了一口重重放下,滿臉怒氣道:“也有你這樣做母親的,她的父親流放在外,你不知多疼惜她一點兒,卻把她一個姑
娘家放在鄉下外人家裏,自己卻打扮的花枝招展在這裏。就算家裏遭了難,需要做個生意補貼,家裏有的是人,你不聲不響地孤身女子在這裏,知道的說你本事,不知道的還不知
道怎麼想呢?我賈家再落魄,到底也是百年望族,家裏出過貴妃娘娘,豈能容你如此行為?虧我先知道了,念你是我骨肉至親,血脈相通。就幫你一把,明兒我帶寶玉和寶丫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