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賈敏要是看到她的大哥這副模樣,一定也很難為情的。
寶玉和賈環賈蘭關在一起,看起來個個麵黃肌瘦,沒精打采地坐在那裏。到底年紀小,不象賈政思想負擔過重。牢房濕冷陰暗,沒有火爐子,可床上鋪得草很厚,鋪蓋雖然粗製濫造,棉絮卻也不算很薄。他們見到我走進來,就象彈簧一般跳過來,高興地圍住我問長問短。我把李紈的話轉告了賈蘭,賈蘭流著淚道:“林姑姑,你若再見到我娘就對她說:蘭兒聽話,若能出去,一定為娘掙個鳳冠霞帔,為娘爭光。”賈環圍著我也問他娘的情況,我一一說了。寶玉一直沒說話,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看。等賈蘭賈環問完,他走上前道:“妹妹現住哪裏?生活可好?”我告訴他說現在與哥哥林良玉,住在父親在世時,在京城買的小宅子裏。他聽了高興地笑道:“很好,很好。妹妹氣色比在府裏好多了,夜裏還咳嗽嗎?吃飯怎麼樣?”他囉裏囉嗦問了我一些生活瑣事,直到獄卒催我走,他也沒有問我他老娘與寶釵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是經過抄家成熟了?還是根本就沒有想起來問。
離開時,我安慰他們道:“多保重,我想你們很快就有可能出去的。”寶玉竟然笑說道:“很好,坐牢很好,坐牢使人得到了贖罪的感覺。”賈環翻眼挖他一眼,賈蘭迷惑不解地看他一眼。寶玉笑眯眯地把送我到牢門道:“出去做個平民百姓也好,最起碼要自由許多。”
我看他那種單純而率真的樣子,不知道是應該讚美他,還是應該同情他。
回西山莊園的路上,坐在車裏,我就吩咐老爺爺回去,要趕緊派人把道巧姐兒接到西山莊園。
兩天後,老爺爺派人來報告:巧姐兒的舅舅王仁房子賣掉了,家也不知道搬到哪裏了,正在找人打聽著王仁下落。
我要老爺爺多派些人,一定要盡快找到王仁,接回巧姐兒。
大約過了兩個月多,老爺爺派人來說:找到王仁了,他因為欠賭債賣了房子,把巧姐兒賣到了妓院裏。他們找到那家妓院,聽老鴇說巧姐兒被一個叫劉姥姥的農婦給贖走了。
我猛然想起劉姥姥。劉姥姥不是說就住在城郊嗎?難道是她贖走了巧姐兒?我讓來人帶信給老爺爺派人去城郊找那個劉姥姥。
沒過幾天,老爺爺派人送信來說,找到那個劉姥姥家了,巧姐兒就住在她家裏。因為人不熟悉,劉姥姥不讓他接走巧姐兒。
迎春聽了高興地說道:“林妹妹,劉姥姥不認識老爺爺,可她我們姐妹。要不然,我們一起去接巧姐兒,也順便出去逛逛了。”
惜春也讚同道:“就是,春光明媚,田園風光一定很美,我們既出去接了巧姐兒,又能散散心,真是兩全其美。”
鴛鴦給我們安排妥善後,我與迎春姐妹帶著雪鷹坐一輛車,嬤嬤帶著紫鵑入畫她們坐一輛車。幾個家丁騎著馬前後護送著,一群人趕往城郊劉姥姥家。
劉姥姥家離城不遠,那是個山清水秀的小村莊。劉姥姥家住在村口,是個標準的農家四合院,院牆外有條小河淌過,門口還有兩棵盆口粗的洋槐樹,一到春天,就開著一串串潔白的洋槐花,離老遠就能聞到一股甜濕濕的清香。
車到村口,紫鵑扶著我與迎春姐妹下車,劉姥落與巧姐已得到消息,早早迎在了村口。巧姐看見我們下車,紮著兩隻小手,撲上來抱著我大聲嚎哭,迎春拿著帕子替她擦拭眼淚,她抬起淚眼瞧了一下,一頭鑽進我的腋下,身子簌簌抖著,不敢露頭。惜春過來拉她,她死死地拽著我的衣服,也不敢哭出聲了。
我笑著拍拍她的後背道:“巧兒,別怕,你二姑姑好好的。不信,你摸摸她的手,熱呼呼的呢。”
巧姐兒還是把頭藏在我的腋下,不敢出聲也不敢露頭。
惜春拉著迎春手去碰巧姐兒的手道:“巧兒,這是二姑姑的手,你試出來了吧?你二姑姑的手是熱的吧?”
巧姐兒這才敢把頭伸了出來,細細地瞧著迎春,有些兒不好意思。
劉姥姥把我們迎進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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