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術高手看人往往有一種攝人之氣，而戰場大將往往有一種殺伐之氣，眼前對視的兩個人就是這樣。
楊威和段祺瑞，一人站在角落，一人高坐中央，但他們兩人的目光似乎都能看穿人的心底，就像兩塊不同屬性的雲團一樣，在交鋒中哧啦哧啦冒著火花。
“我叫楊威，是新任財政部次長！”楊威答道。
段祺瑞嗬嗬冷笑，點了點頭：“嗯，聽說過這號人物！”
周學熙看兩人情狀不對，連忙上前扯了扯楊威的袖子，給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說不要和段祺瑞硬扛。畢竟楊威年紀太輕，沒什麼資曆，不像他自己憑借巨大的聲望或許能讓段祺瑞賣點麵子，這種軍中大將往往都是桀驁不馴之輩，一個不好就是殺身之禍。
“嗬嗬，陸總理、段總長，這是我的助手楊次長，年輕有為，深得袁大總統器重，有唐突之處還請兩位見諒，就當賣老夫個麵子，哈哈！”周學熙精明老道，還拉上了袁世凱。
陸征祥點點頭，他心裏是不會有什麼的，不會像段祺瑞那麼霸道：“嗯，楊威，聽說過，說說看，你為什麼不同意？”
“借款一定要公平，我們是借又不是賣，款項我們遲早要還的，可列強要求的那些特權他們還能還回來麼？我也是個生意人，以無期換有期這種買賣我是絕對不會做的，就像我不會為了一筆錢而把自己一輩子都賣給人家，而且還要搭上自己的兒子、孫子。”
他這番話角度新穎，發別人之未發，令人耳目一新，不僅陸征祥等人，連段祺瑞、劉冠雄這倆軍人都若有所思。
“而且，借款隻是明麵上的事情，一旦列強獲得了一係列政治利益，他們必定會在背後搞出一連串的事情，大家可以看看日本的例子就可以明白，在南滿他們步步緊逼，得到了一個又一個的特權，他們的目的是徹底得到東北；還有沙俄，在外蒙操縱著一幫蒙古王公不斷鬧事，尤其是清廷覆滅之後，那些蒙古貴族頗有不臣之心啊，長此以往，我們很有可能失去這兩塊國土，成為千古的罪人！”
“你是財政次長還是外交總長？手伸得太長了吧？啊？財政次長就管管算帳，外交、政治你懂麼？”
段祺瑞說話完全像個長輩教訓小輩，一點麵子都不給。
楊威冷冷一笑：“我不懂外交？我不懂政治？那就是說段總長你懂了？那怎麼沒看見您給我們國家爭取到什麼利益？反倒——哼哼，我是財政次長不能管外交、政治，那您這位陸軍總長也應該回您的陸軍部去！”
“你說什麼？！”段祺瑞噌的站起，楊威這番話可是把他惹毛了，如今這天下誰敢跟他這樣說話？除了袁世凱還沒第二個！
段祺瑞大踏步走到楊威麵前，左手指著他的鼻子，右手按在腰間的手槍上，大有一言不合拔槍殺人的架勢：“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楊威眼睛慢慢眯成一條線，發出狼一般的目光盯住段祺瑞，身子微微下蹲，雙肩一抱存住一股暗勁兒。
如果段祺瑞真的敢動手，那楊威就會毫不客氣地出手將他格殺，然後鑽到山裏打遊擊去，最近這段時間他這種想法越來越強烈，國家的這種現狀讓他對於以正常方法救國越來越失去希望，看來還得徹底的來次翻天覆地的革命。
“我說既然我這個財政次長不能管外交、政治，你這個陸軍總長也應該回陸軍部去！”楊威一字一頓的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你媽的——”
段祺瑞咒罵一句就想掏槍，同時楊威的手成鷹捉也已經抬了起來，而其他人都嚇傻了，一幫耍筆杆子的哪敢上來攔耍槍杆子的？而同樣是耍槍杆子的劉冠雄正在旁邊嘿嘿直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