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雄信說:“在王府內,我僅有還有點好感的就是這小女子,王詩詩最得王世充歡心,誰能娶得她,相當於成了王世充的左膀右臂,若你能令她喜歡上你,將會教王世充十分頭昏腦脹。”
徐朗無可奈何說:“哪怕是仇人之女,我也不能玩弄她的感情,何況我壓根爭不過魏文通,就連我都覺得他很有吸引人的魅力。”
單雄信說:“魏文通假如要謀取一樣東西,不管是人是物,都有他一套的伎倆,最難得是他謙恭有禮,一向不耍大牌,不像陳智略般很難使人接近,故非常得人和,就連王詩詩身邊的人都給他收買了,王詩詩更不用說,給他迷得三魂不見了七魄,你確是沒有機會。”
隨即又皺眉深思熟慮說:“然而實情又似不全是這樣,自你拒婚後,王三小姐反而對你因不甘而生出了興趣,她最愛刀法高超的人物,若你能在這方麵壓倒魏文通,有可能她會見異思遷。”
徐朗歎說:“那可能比由他手上奪得王詩詩更加麻煩,你知不知道他們間有了親密的關係嗎?”
單雄信說:“魏文通一定不會幹這種會令王世充不快的蠢事。”
看了看窗外漸暗的天色,說:“徐朗這三天祭天之期,最好小心謹慎,首要自保,莫教王世充詭計得逞,眼下王世充最大的阻力就是你,莫對他有一點萬幸之心。”
徐朗點頭受教後,二人才分別走了。
徐朗走到街上的時候,剛是萬家燈火的時刻,洛陽城的夜生活及不上洛陽、武康的繁華,然而街上還是途人熙攘,特別是城中妓寨酒館林立的那幾條大路,途人比日間還多。
約會的地點是洛陽城最大的花滿樓,是間私營的高級妓寨,徐朗固然不清楚老板是何許人,然而想理所當然是十分隻手遮天的人物了。
徐朗以前固然常到酒吧和娛樂場所混時間,然而在隋末時期還是第一次逛民營的妓寨,不由湧起新鮮的感覺。
穿著普通的兵丁服,徜徉於古代的繁華大道裏,既是自由寫意,又有種醉生夢死的不真實。
四年了。
紀曉信這假世民也由一個隻知玩樂的的小混混,變成胸懷一統天下壯誌的世民。
現時各地諸侯沒有人將他放在眼內,關注的隻是王世充又或他徐朗,然而再過十年,他們將發現是錯得多麼離譜。
想著間,來到了花滿樓的高高的圍牆外,內裏隱見車輿人影。
守門的洛陽立馬將他這紅人認了出來,打躬作揖地迎他入去。
還不曾登上台級,有將熟悉的聲音在後方叫嚷說:“徐朗請稍等一下!”
徐朗認得是梁師都的聲音,訝然掉頭,隻見梁師都剛下車輿,向他大步走來,到了他身旁後,一把扯著他衣袖往門內走去,小聲說:“好個李天師,將我騙苦了。”
徐朗連否認的氣力都沒有了,心想自己化妝李天師的事,眼下可能天下皆知,無可奈何說:“是誰告知你的?”
梁師都待要說話,一名打扮華麗的中年漢子,在兩位風韻極佳,打扮冶豔的年輕美眉陪伴下,迎了上來,作揖說:“徐朗第一次蒞臨寒舍,還有金麟侯賞光,小人蔣幹榮幸之至。”
右邊的美人笑語如珠說:“妾身醉鳳仙,我們樓內的小姐聽到徐朗要來的情報,人人都特別裝扮,好得大人垂青哩!”
梁師都失聲說:“那我來就沒有人關注嗎?”
另一個豔姝很顯然和梁師都混得相當稔熟,“哎唷!”一聲,先飛了二人一個眉眼,呢聲說:“金麟侯真懂吃幹醋,讓賤妾來伴你好嗎?”
又橫了徐朗一眼說:“妾身霍鶯鶯,徐朗要看顧一下我。”
梁師都乃情場殺手,何曾情願放過口舌便宜,一拍徐朗說:“鶯鶯在向徐朗下迷藥哩!要不然何須要大人看顧?”
她們倆個立刻配合得天衣無縫的大發嬌嗲。
蔣幹大笑聲中,引著二人穿過議事廳,到內進處坐下,侍女忙奉上香茶,她們倆個則分別坐到二人身旁來。
徐朗有點摸不著頭腦怎麼會要坐在此處的時候,蔣幹一拍手掌,笑說:“徐朗初臨敝樓,小人特別預備了一點有意思的東西,還望笑納。”
徐朗心裏麵暗暗發笑,心想貪汙賄賂的事情,千古不變,自己身為大將軍,相當於洛陽城的治安防務首長,這些風月場所的大阿哥,自然要孝敬自己,好能在有事起來時獲得特別照顧。
梁師都笑說:“蔣老板果真是知情達意,徐朗怎麼能夠錯失了你那麼一個朋友。”
霍鶯鶯半邊身壓到梁師都背上,撒嬌地說:“金麟侯方是真的知情達意,我們老板拍馬也追不上哩!”
另一邊的醉鳳仙挨了小半邊身到徐朗懷中說:“徐朗要多來坐坐,要不然妾身和樓內的姑娘都不會隨便饒過你呢。”
英雄難過美人關,徐朗深切地感受到這種感受。
他這兩年來對妻妾以外的美眉躲避都唯恐不及,一方麵誠然是因心感愜意,更重要的原因是怕負那感情上的承擔和重責。
這些野花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財貨兩清的方式。大家擺明車馬,事後拍拍屁股即可走人。
隻是徐朗初抵洛陽的時候,給人扯了去藝妓寨,第一趟就碰到曹憐花的慘劇,在他心裏留下了深刻的傷痕,使他對妓寨有種敬而遠之的下意識抗拒,更怕曉得樓內姑娘們淒慘的身世。
不過在此時此刻看起來,私營的妓寨與藝妓寨大不相同,充溢著你情我願,明買明賣的買賣形勢。
記起當年落泊時的苦況,若不是得長孫無忌容留,不管是殺手或牛郎,可能都要被迫去做。
醉鳳仙靠近到他耳邊說:“徐朗怎麼會總像失魂狼狽的樣子,讓我找雨煙來伴你吧!男子見到她,就連魂魄都掉了。”
徐朗心想怎麼會“雨煙”這名字那麼耳熟,頭腦一轉,才記起了是雲定興的老相好楚思君,就是她將李元吉迷住了,累得他出賣了家族。心裏麵一陣反感,嘲說:“有醉鳳仙子陪我就夠了,何須什麼雨煙賣乖出醜呢?”
霍鶯鶯嬌笑說:“原來徐朗也是風流人物,哄我們女兒家的伎倆,拚得過金麟侯哩!”
梁師都笑說:“徐朗真正的高明伎倆,你兩個伊人嚐到那時才真知要得哩!不用像眼下般生硬的吹捧了。”
接著肯定又是一陣笑罵。
蔣幹奇說:“原來金麟侯和徐朗是那麼知根知底的。”
徐朗和梁師都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淺笑著。
這時四個侍女,二人一組,分別捧著一把長達丈半的兵器和一個高及五尺,上平下尖的鐵盾,走進內廳。
徐朗大感突然。
本以為他送的必是價值連城的珍玩,誰知則是這副武器。
蔣幹長身而起,右手接過長槍,左手起護盾,吐氣揚聲,演了幾個功架,倒也形神兼備,虎虎生威,神氣到了極點。
醉鳳仙湊在徐朗耳邊說:“這是我們花滿樓鎮邪辟魔的寶物,是三年前一個客人送贈給我們的,老板知徐朗要來,深思熟慮很久,最終才想起這禮物。”
徐朗心想那有客人會送這種東西給妓寨的,定是千金散盡後,唯有以武器作抵押了。在隋末時期裏,寶劍一類的東西,可像黃金般使用,有錢也不一定可買到。
梁師都起身由蔣幹手中接過刀盾,秤秤斤兩,立馬臉色大變說:“這對家夥起碼可值百金,沒想到蔣老板竟私藏寶物。”
徐朗暗暗叫好蔣幹,以武器送贈自己,既不落於行賄的痕跡,又使自己很難抗拒,高興地長身而起,接過長刀一看,隻見刀身筆挺,光澤照人,隱見螺旋紋樣,刀尖處鋒利到了極點,鋼質特佳,那麼好的刀,還是第一次得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