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到是否醉後失了準頭,這一刀下去如中敗革,這豬隻是哼了一哼,連個白印都沒有留下。鄭七爺心想真是古怪,自己這把師傳的尖刀,精鋼為身,桃木做柄,刀長一尺六寸,鋒利異常,吹毛斬鐵不在話下,這些年不知道結果了多少肥豬的性命。這次居然捅不動這黃毛豬,真是邪門得很,當即酒醒了幾分。
但鄭七爺殺豬不是一日兩日了,心中憋著一股狠勁,一刀不中,馬上倒轉刀把,叫主人家取來一碗白酒,嘴裏含住一口,撲的一聲噴在刀身上,嘴裏念到“前世不修善德,今朝變做畜生,閻王叫你三更死,不能留你到五更,祖師爺爺在上,速速上得我身,今朝一經解脫,來日早成人身!”念完,心裏一發狠,找準位置死命一刀下去,這下卻再無阻攔,刀身一沒而入,大黃豬長聲慘叫,四蹄拚命掙紮,豬血灑了鄭七爺一臉,眾人連忙舍命按住,鄭七爺怕它不死,連刀柄都按了進去,又狠狠一攪。順手拿過木盆,接住豬血。
這豬掙紮了十幾分鍾,終於力竭,再過片刻,不再動彈。鄭見結果了這黃毛豬,鄭七爺長出一口氣,心裏不免有幾分自得,心道還得是我鄭七爺,抽出尖刀,在豬身上擦了擦血,裝入刀鞘。接下來鄭七爺將豬用用刀在後蹄開一個小孔,將一米多長的釘杖插進去,一直順皮插到前脖,然後換了竹管,拚命吹氣,將豬吹的像氣球一樣,取出釘杖用麻繩紮了口子。
又叫主人家燒一大鍋開水,用開水將豬周身仔細淋了幾遍,等豬毛鬆動易脫,用鐵刮子反複刮洗,再用鐵鉤,將豬倒吊了,破開腹部,掏出內髒。再用砍刀將豬身砍成兩半,扔在案板上,用尖刀剔骨分割。這一套功夫,鄭七爺那是熟練至極,別看他喝得醉眼朦朧,這豬也有四五百斤,不到兩個小時,就被鄭七爺分成大小均勻的肉塊,隻剩幾隻豬蹄上的蹄甲未脫。
眼見天色漸漸晚了,自古殺豬匠不在主家過夜,一會還要趕回家中。鄭七爺連忙加快速度,拿起豬蹄燙過,找來一個鐵鉤,鉤掉蹄甲,待勾到最後一隻蹄甲時,突然覺得有點怪怪的感覺說不上來,總覺得哪裏和平常不一樣。心中尋思半天突然反應過來,這豬蹄的蹄甲居然是單數,連忙低頭數掉在地上的蹄甲殼,“一、二、三…………十九、二十!!!”鄭七爺當時冷汗就下來了,一共20個蹄甲,四隻蹄子每個都是五個蹄甲,這豬是他娘的五爪豬啊!!
原來豬牛羊這一類畜生,都是所謂的偶蹄目動物,一般都是一個蹄子四個爪,但傳說有一種豬,天生五爪,這種豬是前世記憶沒被抹去的人,誤投胎到了畜生道,變了豬。殺了這種豬,一定會壞事連連噩運纏身。鄭七爺登時滿腔怒火,大聲對張東家說道“東家,你這豬明明是一頭五爪豬,這是要害我啊?”
張東家卻連連搖手“誤會誤會,鄭七爺,我確實不懂什麼五爪豬六爪豬啊,真的不是故意的啊,要不是羅老幺說你手藝好,我怎會這麼遠請您過來啊!!”“再說,您是行家,動手前你也看過這豬啊,這卻不能怨我啊!”
聽了這話,鄭七爺更是憋屈不已,卻又發作不得,隻怪自己一是貪杯誤事。回想張東家這豬三四年了沒人敢殺,今天又將自己灌醉再殺豬,種種跡象表明,自己是遭了人家的道了,怪隻怪自己好酒貪杯,最終害了自己啊!想到這再不搭話,叫張東家結了工錢,取了自己工具,一言不發出門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