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知道,族長他其實是…”
安娜的話被急衝衝闖進來的休伯利安打斷了。跟在亞麻色頭發少年身後的還有莉迪婭、哈拉利德族長和族裏的幾位長老。
“格林希爾,你在這裏啊。我們找你半天了。”
格林希爾本來很高興看到休伯利安的,一見哈拉利德族長進來便垮下臉來。
“幹嘛?!這麼大群人,不怕嚇到下孩子啊。”
“爺爺!”漢麗埃塔衝哈拉利德族長小聲喊了一句,乖巧地躲到母親身後。格林希爾看了安娜一眼。安娜點點頭。哈拉利德族長正是她丈夫的父親,漢麗埃塔的親爺爺。
“格林希爾,是這樣的。哈拉利德族長說他們的飲水已經不多了,現在又被沙暴耽誤了行程,恐怕挨不到下一處水源。我們把尼爾給的那些魔晶拿出來給他們用吧?”休伯利安說明來意。
哈拉利德族長也連忙說,“格林希爾小姐。我們庫圖族人永遠不會忘記你的救命之恩的。”
“哦,原來是衝著我手裏的魔晶來的啊?”惡作劇女王二世的嘴角標誌性地翹起。休伯利安見了,心裏一寒。
“你們庫圖族人不是說外來人會給你們帶來災禍,都不幹淨嗎?我手上都是些不幹淨的東西。你們還是別用為好。不謝!再見!”格林希爾說完之後心情大好,拉著休伯利安趾高氣昂地從麵色煞白的哈拉利德族長和一幹庫圖族長老麵前走了出去。
***
月見之城東南角的高台上,年邁的法師正在興風作浪。他的腳下,巨大又複雜的魔法陣土閃耀著黃色的魔光。他的麵前,細沙如噴泉般湧出,勾勒出伊西斯中南部的沙丘、溝壑和城市。他枯槁的右手高舉起桐木魔杖幻化出彌天沙暴。他左手揮動淡如虛煙的長袖拂過。沙丘、溝壑、城市,伊西斯中南部的一切便都淹沒在迷蒙的沙塵之中。
奧瑪·圖塔站在高台背後的觀星塔上,俯瞰著老法師驚為天人的表現。滿麵油光的大臉上漸漸淡去自負的笑容。表情極少有地顯得凝重。
“這個人,你能對付得了嗎?”
“賀坦德嘉王室的首席宮廷魔術師巴溫特·韋曼。說起來他也算得上是個天才,不但在土係魔法上造詣頗高,對魔法理論和魔法陣也都有深入的研究。隻可惜,在我們家族傳承下來的巨大力量和知識麵前,他那一點成就實在是微不足道。”即使穿著藍紫色的長袍成為了奧瑪·圖塔的私衛,哈坎·沃提到自己的家族時還是一如既往地高傲。
“可那人…”
“…用沙暴…”
“…覆蓋了…”
“…大半個…”
“…伊西斯!”
奧瑪·圖塔的另外兩名私衛,被稱為“左手”和“右手”的一對孿生兄弟任何時候都像影子一樣跟在他的身後。如果他們能夠改掉這種一人一段交替著說話的方式,就更讓奧瑪·圖塔滿意了。
“沙暴是自然形成的。他隻是稍稍改變了沙暴的動向。這和使用魔法憑空自造一場沙暴有本質上的區別。就像是做出一塊麵包,和把一塊麵包挪個位置。”
“你能…”
“…辦到…”
“…嗎?”
“我可是火係魔法師!我來自高貴的魔法世家,從來都是正麵擊敗敵人。不要拿我和那種沒落貴族出身隻曉得在背後高些鬼把戲的家夥相比。”哈坎·沃被兩人搞得有些惱火。
而站在最旁邊具有妖精血統的弓箭手依福斯憋出一聲不陰不陽的笑。
這當然引起哈坎·沃的不滿。“怎麼,你有意見麼?”
“夠了!“奧瑪·圖塔不耐煩地低吼一聲,“你隻要保證必要的時候能夠正麵擊敗他就行。別再像在聖弗洛伊丁時那樣,被人打得夾尾巴逃命。真想看看是什麼人能把把你們家族傳承下來的巨大力量和知識踐踏在腳下。哈哈哈。”
哈坎·沃一時語塞,氣得發抖。好久才憋出一句。“他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裏。放心,韋曼這種角色我還對付得了。”
“喲,這麼早就計劃和未來女婿翻臉了。尊敬的圖塔族長,您還真是未雨綢繆啊!”
從背後過道裏走出來的人,讓人很不舒服的奸笑著。
奧瑪·圖塔卻對他漏骨的諷刺不以為意。“厄爾斯,你不是應該繼續在蘭斯洛特·波拿巴麵前扮演走狗的角色嗎?到這裏來幹什麼?”
“我們癡心的波拿巴侯爵正和您女兒互吐傾慕之情呢。我怎麼好打擾他們的好事。”賈坤·厄爾斯也像是沒聽到奧瑪·圖塔的挖苦一樣,輕易把話接了過去。
“我現在想知道的是,你讓韋曼用沙暴延誤了莉迪婭的行程。可沙漠這麼大,你怎麼才能找到她呢?”
“放心好了。這一點我自有辦法。空月彎刀必然是您的囊中之物。”
“但願如此!”奧瑪·圖塔輕蔑地掃了他一眼,帶著私衛們往塔下走去。
月見之城宏偉的城門外,青藍色和火紅色的兩支騎士團正在等待入城。圖塔族長有兩位久違的老朋友需要接待。
雙月曆6764年11月14日。薩克利·伊登、米哈爾·卡利裏、奧瑪·圖塔,伊西斯的三位王者聚首在月見之城。隔天上午,奧瑪·圖塔以首席長老的身份宣布召開元老院全員大會(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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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伊西斯元老院設在月見之城。每三年開一次全員大會。其餘時間由輪值長老職守。首席長老有資格在緊急情況下宣布召開元老院全員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