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旨”。二人不語,少傾,李煜慢慢站起來,手裏拿著合攏的竹冊,寬大的紫袍衣袖輕柔的垂著,緩緩站到窗邊,望向別處,神色裏多了幾分晦暗不明。

上官葉搖了搖手裏的扇子,欲打破這死寂一般的氣氛,便也起身跟至其旁,似笑非笑暼那人一眼打趣道:“臣方才趕來大王這時,路上聽聞一件趣事,大王可願聽聽?”

這才不過一會,那上官葉又恢複了往日的散漫輕浮樣。李煜一臉不耐:“你怎麼跟女兒家似的,老聽牆角…”

隻見那上官葉一本正經的說道:“今日在路上聽那下人們說,側夫人果然好樣貌,引得帝王竟折腰。”他那嗓音裏隱有笑意,似乎在好奇眼前這千年鐵樹是否真的開花了?

他這玩笑話,倒是把李煜緊繃的神經鬆了下來,腦海裏竟莫名浮現方才那人哭哭啼啼的模樣。神色便開始有些複雜。他那雙深邃的寒目瞪了一眼上官葉,不答話,麵若冰雕。

上官葉仿佛不作死就不會死,繼續打趣道:“但臣還聽到一句,大王並非不寵愛側夫人,今日看倒像是有意接近側夫人,卻因惹怒了側夫人,被側夫人趕出別院…”

話音剛落,那人用極其寒冷的語氣沉聲道:“上官葉,我勸你一秒鍾內從這裏滾出去。”某人臉色已變得鐵青,下一秒身旁那作死的男人便一溜煙跑了。還真的是一秒內滾出去了…

李煜頓了頓,來到書案旁,走到那紫檀嵌寶石屏風後,站在麵前高大的花梨木纏枝蓮紋櫃子前,輕輕拉開其中一格,取出一個翡翠鑲嵌的青玉木盒…一臉意味深長的模樣,眼神越發幽深…

清風閣別院內,沈然然暗自慶幸,方才的臨場發揮恰到好處,否則,自己就要被那殺氣騰騰的男人嘎了。她長籲了一口氣,卻很快陷入了疑惑。心中的謎團,在方才之後便不斷的在腦海裏打轉:自己為何能如此清楚的說出公主的封號,而她從來沒有聽素窈提起過…

明明隻是魂穿了沈清然的身體,為什麼能如此口齒伶俐的與那男人對峙,而那些話,分明不像是她沈然然說出來的…

她咬了咬唇,隻覺滿腦子的混亂,瞅了瞅桌上的文房四寶,青石硯已碎成兩塊,還能將就用嗎?如今必須試著找到夢中那處地方,才有可能將心中困惑解出來。

看了看那碎做兩塊的硯石,應該還是能將就著用一下。遲疑了一會,隻見她往那碎掉的硯台上,倒了一點墨,執起麵前磕花了少許的白玉毛筆,凝了凝神,一會的功夫,便將腦海那處地方大致畫了下來。

搞定,她放下手中的筆,將那畫輕輕舉起,仔細端詳,對於自己的畫工甚是滿意。

素窈見狀,跟著認真的貼了過來,一臉的不明所以。看她那迷糊狀,估摸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素窈,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喏”。素窈走後,她才放心的將這畫疊好,快步走到涼榻前,將其塞到了枕頭底下。這事,還是不要讓素窈知道比較好,故而她剛剛特意支開了她。

沈然然癱在涼榻上,將那雙手枕到腦後,一雙明淨清澈的眸子直愣愣的盯著天花板發呆:想到剛剛那人對她的態度,她心情莫名有點煩躁:那人性格古怪,動不動就舞刀弄槍,若真的要主動討好那人,縱使她沈然然有再好的脾氣,也還是不情願加沒耐心。

自己的小命就這麼被他扼在手裏,真是太不公平了。她深感無奈,卻又無能為力,不管是在她那裏,還是在這個地方,這都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你強就是你吃別人,你弱就是別人吃你,弱者注定要被壓迫。她感到很沒有安全感,心中想逃脫這裏的念頭越發強烈。

她有點不安,眼睛一眨一眨的盯著天花板,忽然像想到什麼一樣,靈光一現,徑直從榻上彈了起來…